“嗯?”
    正想着,就见方尘咧嘴一笑,抬起左手在胸口拍了拍,一片焦黑的布料碎落于地露出一个掌印空洞,里面肌肤赫然只有一个浅浅的红印。
    周天蓦然瞪大眼仿佛见鬼一样,自己的掌力他很清楚,刚才分明没感到太大阻力,方尘并没用内力抵御,那掌确实是打在了肉身上。
    但自己奋力一掌就留下一点红印?换个人胸口都塌陷了吧?且看方尘神色也不似内腑有伤的样子,这是什么变态肉身?
    “让前辈失望了!机会晚辈已经给过了,前辈抓不住那就怨不得人,还是安心的去吧!”
    ‘咔嚓’
    方尘话落便拧断了周天脖子,成名数十年的一代先天就此落幕,两眼圆睁死不冥目。
    方尘这才瞥了眼胸口红印,对先天版的混元铁身十分满意,这等程度的攻击果然已经伤不到他。周身浑圆如一又没了罩门,今后寻常先天想要伤他就只能找来神兵利器。
    待到先天大成蜕变为先天之体,及再完成一次功法蜕变肉身琉璃化更进一步,到时怕是连玄铁神兵亦未必能伤他分毫。
    “师父……啊!我要你们偿命!”
    “替师父报仇和他们拼了!”
    万刚邓钦虽早有心里准备,但真看到养育教授他们数十年,待他们恩重如山的师父死在眼前仍然难以接收,顿时两眼通红发狂的冲了出去。但两人终归还有些理智并没冲向方尘,而是直奔罗猛一干人去。
    只是跟在二人身后的仅有两人,还有两个真传和一干外门弟子都没动。
    在玉阳武馆中,唯有万刚邓钦和周鹏三人是由周天收养亲自传授,关系最为亲近。其它弟子包括真传都是后来收入武馆,由三位亲传代为传授,周天只是偶尔露面指点,亲近关系就差了许多。
    这点从称呼就得知,三位亲传都以‘师父’相称亦师亦父,其它弟子却是‘师尊’相称以师为尊,几乎就和上下属差不多,此时自然不是人人都想给周天陪葬。
    罗猛看到四人冲来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来得好!老子早就想宰了你们这群鳖孙,现在看谁还能护着你们,杀!”说罢向冲在最前的万刚迎了上去。
    数十步距离几息便碰在一起,万刚眼中血丝密布神色狰狞双掌直奔罗猛胸口,掌力毫无保留也无任何防备,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罗猛同样面露狠色看似不闪不避的直面撞上去,然而在双掌相距数寸之时,脚下却诡异一扭,身形差之毫厘让过万刚双掌,在双臂交错间突然一外一内擒住万刚一臂用力一扭。
    ‘咔嚓’
    一阵刺耳的骨头断裂声后便是万刚的惨叫,但没等万刚从剧痛中缓过来,罗猛就已绕到他身后以同样手法扣住他脖子一扭,惨叫嘎然而止。
    罗猛扔下万刚尸体,脸上浮现出一抹变态的陶醉感,好久没这么拧断对手脖子了,真是怀念当年与蛮子厮杀的日子啊!
    他在西南与更凶更狠的蛮人厮杀多年,各种简洁搏命的杀人手段早已炉火纯青,万刚若能沉心应战还能交手一阵。但比狠搏命?他们常年混迹战场活下来的军中老卒才是宗师!
    “师兄!”
    邓钦目眦欲裂转身就想扑向罗猛,但还没能靠近就被牛刚拦住了,他只能把怒火倾泄到牛刚身上。
    牛刚虽只有后天中期,但易筋经已完成一次蜕变,肉身内力强横丝毫不怵,施展韦陀掌便直接硬刚,掌力碰撞轰鸣不断。
    跟来的两个真传却没邓钦绝然,万刚一个照面身死,让他们发热的脑袋瞬间凉了下来,而后被三人一围不过数合就被斩杀于地。
    “哇哦!杀,杀!”
    两边交手了,石柱拖着粗大铁棒兴奋的怪叫着越过战场,直奔对面外门弟子。
    原地就只剩一众少林武馆的真传弟子,他们都是来见‘世面’的,根本轮不到他们动手。
    “逃啊!”
    “我退出武馆,不要杀我……”
    “我也退出,我不练武了,我不想死啊……”
    但没等石柱靠近,玉阳一众外门弟子心态就崩了,扔下沉重门板哭叫着转身就跑。
    他们一跑两侧弩手立刻转移目标,一阵弩弦嗡鸣数十道破空声响起,紧跟就是一阵惨叫,区区数十步距离可不是神力境能挡的,何况还是背身逃跑。
    这也是原定计划,若是不跑就拿来练手,要是逃跑就直接射杀。青苍山环境复杂,又暗藏不少凶兽,跑的人多了很难一网打尽,说不定就有漏网之鱼,然后说不定又获得天大机缘突飞猛进,最后又说不定哪天就以无敌之姿归来……
    不得不防啊!
    看到一众外门惨死,两个脚下挪动的后天真传稍稍把脚收了回来,‘砰’的一下就跪了。
    石柱笑容一僵,就垂头丧气骂骂咧咧拖着铁棒又走了回来,先天武馆就这等货色?
    方尘笑着走过去拍拍他肩膀道:“好了,等你突破后天境,就让你跟船出去练练手。”
    泉州海域海寇多如牛毛,出海十趟至少能遇上八趟,当然,会不会动手又是另一回事,船队十余艘千料大船敢动手的海寇并不多。
    “后天啊?估计还小半年呢。大哥,你说他们好歹是先天武馆弟子,怎就那么怂呢?”石柱满脸不情愿道,反正都要死,那些家伙都上来让他一棒打死多好?
    方尘好笑的摇了摇头没再理他,转而向罗猛道:“那两人分开审审,他们武馆的财物到底藏哪了?”
    “帮主放心,保证让他们一天拉几次屎都吐出来。”罗猛狞笑着转身而去。
    这老痞子,哪天就让你用嘴来吐出屎,方尘默然瞥了眼他背影。
    如今就只剩牛刚邓钦仍在疯狂厮杀,两人都是不闪不避拳拳到肉,掌掌硬拼,牛刚体魄内力强上一筹。邓钦掌力却又比韦陀掌更为刚猛霸道,境界也高上一筹,两人可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方尘并没插手,还招乎一众武馆真传过来指指点点,给他们讲解双方交战过程,两人优势劣势及一些招式最佳应对之法,完全把厮杀两人当成了给弟子上课的示例,这种机会可不容易遇上。
    牛刚的应对并没问题,但这些弟子可没易筋经和牛刚这等体魄,遇上邓钦这种走刚猛路子的武者还是以拆招和游斗为主。武馆中虽也有刚猛拳法,但没专门炼体功法体魄并没太大优势,真要硬刚很大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交战并没持续太久,邓钦抗揍能力要差上许多,牛刚一次蜕变后肉身已经有了少许琉璃化,抗揍性要强太多了。没多久邓钦就两臂开始发麻,内腑震荡受损,嘴角不断有血液流出,他虽仍死战不退,可力道却逐渐开始衰弱。
    又过十余合,就被牛刚震开双臂一掌印在心口,两眼圆睁就此毙命。
    解决了邓钦,牛刚虽也有些狼狈但越级而胜却让他有些激动,曾几何时他只是个内息境小人物,现如今却是拥有强大传承并能越级挑战的后天境强者。
    后天大成啊!在扶余也算大人物,各大士族家主就是这个境界,现在一位后天大成高手却死在自己手上,还是先天武馆的亲传弟子,这让他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他深知自己的今天是谁给的,看向方尘的目光不由更加崇敬。
    罗猛那边很快也审完回来了,那两真传已胆气尽丧,基本问什么答什么没费多少功夫。
    “就这?”方尘愕然看着地上被打开的十几个包裹,一个先天势力这么穷的么?
    最显眼的是十二块大小不一的金饼,每块约在一两斤左右,金饼上还留着清晰掌纹和指印,显然是为了方便携带才临时捏成金饼状,估计这就是玉阳武馆全部黄金了。
    每个包裹还各有一堆大小不一的银子,眼力估算也就在千两左右,铜钱一枚也无。
    这些就是玉阳武馆‘藏起’的所有财物了。
    难怪方尘会感到不可思议,算上县城抄出来的财物,连铁拳帮一半都不到。要知道这可是玉阳武馆和白水帮遗留财产的总和,铁拳帮仅是和白水帮平等的县城帮派之一。
    罗猛鄙夷道:“帮主,确实就是这点,已经用上手段了,两人回答一致再无其它财物。当然,也可能只有周天和三个亲传知道,他们并不知晓。”
    方尘不置可否,都搬家了以周天刚来那股傲然,藏钱的可能很小,“可问了缘由?”
    罗猛点头道:“据说是被那七家打压得厉害,很多赚钱的买卖都做不了,扶持的帮派还没成势就被灭掉了,就连镖局都开不起来,只能接些护卫活赚点散钱。名下最赚钱的只有一家酒肆和一家客栈,以及武馆本身收入,余下虽还有几间铺子,可都是些不值钱的杂物。”
    说到这他脸色有几分古怪道:“帮主,就是扶摇帮抄出那些财物和药材,大半还是白水帮遗留和钟刘两家给予的第一批钱物,玉阳武馆自身的还不到三成。”
    方尘沉默了,心里有些同情起来,玉阳武馆在郡城混得确实挺惨的。
    江湖势力大多不善经营,都喜欢那种武力可以解决的较简单行业,这些行业中又有三大块是较为来钱的。
    一是帮派的灰色收入,二是青楼酒楼赌坊,三就是镖局了。
    帮派的安保费,见不得光的买卖收入都是不菲。青楼酒楼赌坊同样是暴利行业,方家刚入扶余时,就是靠这三大行业发展起来的。
    最后的镖局同样是赚钱行业,以前的灵蛇门就是以镖局为主。镖局押送货物是以全保形式,失镖赔偿,完镖抽成,收益是按押送货物总价值、路程、风险程度收费,风险大利润也大。
    但护卫就不同了,只是跟着商队随行保护,责任小风险小,出了事也不用负责,所以只是按实力拿固定银子,与镖局收入可谓天差地别。
    一般只有无势力的散修武者才会接护卫活,像武馆这等有门有户的,弟子积累到一定数量往往都会立杆挂镖。
    而玉阳武馆堂堂一个先天武馆,开馆数十年,居然连镖局都开不起来。最赚钱的产业竟然只是酒肆和客栈,连家酒楼都没有,可见混得有多惨。
    方尘又看向其它东西,武馆场地和商铺的房契地契也算不错的补偿。武馆场地不小,据之前派人探到的消息,比灵蛇门武馆还要大上许多。一间别院,但具体大小和位置还要去看了才知道。
    商铺有六间,按那两人所言位置都不算好,基本都在靠近平民街坊的区域,稍繁华的商业区是一间也无。不过,位置虽然差了点,却能为他打开郡城口子,让他可以插足郡城利益。
    此外就是十余部功法和三张药方,功法只有两部后天境拳法,其它都是后天以下。
    三张药方有两张一看就是寻常郎中所开,一张是滋补药膳,一张是活血舒缓肌肉疲劳的药浴。主药都是些年份不高的低端药材,辅药更是些寻常便宜之物,对初学者还有些效用,到了锻体境较为精深效用就不大了。
    最后一张据说是刘家给的药方,名为培元丹的炼制之法,是可一直延用到神力境辅助修练丹药。这份药方也是说动周天的最重要筹码,有了这份药方开宗立派才有一丝延续可能。
    方尘当初新手大礼包也得过一瓶固本培元丹,可惜并没得到药方,仅在弘扬大礼包中得了份简化版的养元丹药方,也不知刘家这种培元丹和系统给的作用是不是一样。
    不过,虽不知道丹药效果,但却知道周天肯定被算计了,因为药方的主药和养元丹一样,赫然就是人参,且要求还在五十年以上。
    南方少有人参只能从外进购,但到了州城五十年以上基本都被瓜分完了,那七家自己能拿到的货都不多,更惶论拿出来贩卖。
    当初方尘想炼制养元丹,连十年以上的人参买不到几支,周天想买,估计刘家就是愿卖也不会有多少。
    唯一的路就是出海,到上江城购买。
    但方家若是崩溃,周天能分到方家几分产业?没有方家这种霸主级人口和影响力,刘家只要在海上一堵,啧!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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