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燃与宋汝宜说笑一阵,起身便要出门,宋夫人吓一跳,急忙将袖中藏着的面具拿出来,手把手贴在侯燃脸上,那面具贴脸后四边如水般化开,再看不见痕迹。
    侯燃拟了杨浅的声音,说道,“我去领了人来,明日便走了。”
    宋汝宜沉吟几声,说道,“你今夜歇在我房里。”
    侯燃沉默了片刻,点头同意。他出了院门,过花园,故意绕了些路,仍旧往陆实的蓝房顶排屋里去。
    他在门口跟下人说话时,便听见里面陆实的阵阵惨叫,进了门,走到床边,更是见到那人屁股上一片鲜红血迹。他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对着趴着的男人开了口,“陆实,你悔过了吗?”
    陆实转头看他,煞白的脸上竟有娇嗔态,口中呢喃着什么。侯燃听不清,忙走上前两步,凑到陆实嘴边,那人看着他,忽然抬头亲了他一口。
    侯燃猛地直起身,强掩诧异。陆实转头看他,眼中似有疑惑。
    侯燃愣了片刻,怒道,“你别与我说什么往日情分,如今宋汝宜是我娶进门的妻子,你敢欺侮她,便是忤逆了我。”
    陆实冷哼一声,道,“老爷无情,亦如当年。”
    “呵,当年如何?”
    “当年?可记得余鸳?那女人还有个孩子呢,从前一直来陈情讨饭,今年不知为何不来了,只怕是死了。”陆实用手肘撑着上身,勉强转过身来看着身边人,讥讽道。
    “那与我有何相干?”
    “……少爷自然不觉得如何,只是这个孩子总是我们杨家的骨肉啊,你的女人生的孩子,就很难说了。”
    侯燃挑眉,笑道,“夫人生子,自然是我的孩子,至于你说的乞丐,年岁大了些,不像是和我生的吧。”
    “是我的种又如何,我也是杨家人,是你的亲叔叔!我一直都是……”
    “陆实又在胡说八道了,是板子没吃够?”侯燃上前一步,拽着那人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随后低声问道,“余立是你的孩子?”
    陆实被他抓起来,受了痛便哀嚎不止,对他的问话全无回应。侯燃将他扔在床上,往他皮开肉绽的臀上猛地踩上一脚。
    “杨浅,你占我妻室又将她赶走,还,还要害我至此吗?我们夫妻皆是你的玩物?你可还有良心?”陆实尖叫几声,猛地跌在卧榻上,口中哀怨之声渐渐而出,悲痛交加间,已绝了呼吸。
    门外的下人听见叫喊跑了进来,看见侯燃沉默着站在一旁,床上的管家全无动静,稍作迟疑,便欠身退了出去。侯燃瞥了他一眼,快步走了出去,抓着那人,从袖口掏出一两银子送给他,说,“你们陆管家去了,里头给他收拾干净,明日好出殡。”
    仆人接过银子,对他拜了拜,扯着嗓子痛哭起来。侯燃一手举着长衫下摆,匆忙跑出了院子。
    他在宋府拜过两位老人,发现宋公又娶一妾,如今已经怀孕。他道喜后送上宋兆奎的书信,又问宋父要了几个旧日伺候过宋兆奎的丫鬟、小厮,坐了半日,见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长得标致,又有些眼熟,一问之下,知道这是从前见过的梦香,如今竟是在伺候宋公。
    侯燃一时恍惚,眼睛在宋公与女人之间流连。宋父向女人问了缘由,随口便将梦香一并送给了侯燃。侯燃见梦香神色欢喜,点头应下,又坐了片刻,这才起身告辞。宋父看着精神,对见不到儿子的事也无什么伤感。
    侯燃出了宋府,跑回杨府,打听着从前在杨浅身边伺候的一个叫露琴的小厮,下人说那人污蔑宋少爷,已被夫人打死了。侯燃沉默之余,叹了口气,给了那人一锭银子,叫他好生为露琴修缮坟墓。下人笑着接过,连连答应,不在话下。
    这日夜间,宋汝宜洗漱妆点齐整,只着一件淡绿单衣,鬓发散落,坐在床边看书,时不时抬头盯着房门,皱眉沉吟,哗哗翻动手中书页。房中炉火烧得旺盛,点了数十只红烛,两个守夜的丫鬟避热站在房门口,仍旧被烘得脸色通红、汗流不止。
    “双雀,老爷还不来?你去宋府里看看。”宋汝宜心烦意乱,将手里书卷扔在一旁,烦躁道。
    “是。”双雀欠身行礼,将房门打开,正巧侯燃抬脚进来,两人相撞,双雀忙后退两步,低头跪拜不止。
    “这奴才好没规矩,快快退下。”宋汝宜看见人,笑着迎了上去。侯燃将她揽在怀中,两人含笑对视,好不暧昧。
    双雀、并蒂见状皆低头行礼,双双退出屋外,将房门紧闭。
    屋内灯火掩映,宋汝宜含笑看着他脱掉面具,脸上春意更甚。宋夫人撩起肩头一缕青丝,娇羞地转了一圈,踩着拖鞋,将桌上几盏灯笼熄灭,只留下床边两盏,自己则坐在床头,仍旧将丢下的书捡起来,放在膝盖上默读。
    “夫人……”侯燃看着她,将身上外袍脱了挂在衣架上,缓步走上前,抓着宋汝宜的一只手,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夫人有意与我好一场?”
    宋汝宜红了脸,垂眸点头,叹道,“……我也是新妇,怎么忍耐在深院中寂寞度日?便是有了相好,也是偷偷摸摸,有情亦不敢纵情尽兴。今日相公到此,你我若能好一场,恰有一比。”
    “比作什么?”
    “是玄宗遇上寿王妃,道观里偷腥;则天皇后见了薛怀义,佛堂上贪欢。今日之事,欢乐只在今朝,日后不能再提。”
    侯燃听了一乐,放眼打量这女人,姿容美艳,暗香染身,一对酥胸朦胧中,两条细腿薄纱掩,若是一夜竟能尝了滋味,强似山中度十年。他是没和女人睡过的,今日听了这番话,暗和他的心意,颇有些情动了。
    “夫人当真愿意,小可怎不奉陪?”侯燃欺身而上,将宋汝宜压在床榻上,一手抓着腰,便俯下身来亲嘴吮舌。你孥我手,我踹你脚,两下有意,露滴牡丹,同赴巫山。屋内欢好之声,一夜不止,听得门外丫头脸红、小厮盗汗,梁上禽鸟鸣叫,雌雄交尾,天地同欢。
    侯燃纵情一夜,倾尽雨露,比之与宛季长欢好时,又是另一番不同滋味。他晨间起来,久坐良久,吐出一口气,为宋汝宜捂紧被窝,放下幕帘,穿衣起身,天未亮便从侧门离开,带着宋府的几个丫鬟小厮,往来时住的客栈里去。
    客栈中,侯燃本包了叁间商户用的客房,如今多了几个人,又为他们男女开了两间。他清点买来的人口和货物,又打点些生意上的事,将账户上钱财盘算清楚,这就过了一日。又过一日,杨府的宋夫人给侯燃一封信,那时他已经驾马带人去了,信便没收到。
    客栈里跑堂的起了歹意,大着胆子私底下将信纸拆开一看,是白花花几张无字天书,气得将信纸撕成碎片,深觉没意思,还是跑回原处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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