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南山老人怀疑到老身头上,要谷飞云专程找上天池,跟老身要人,老身派门下弟子下山调查,又遭你凌辱,这笔帐咱们正该好好的算一算。”“算帐,嘿、嘿,咱们要算的帐可多着呢。”银发老道姑金鸾冷声道:“当年先师把咱们抚养长大。
    本来以为你我是孪生姐妹,可以同心协力,发扬崆峒派,那知你从小心胸狭窄,处处与我为难,势如冰炭,以致先师临终之时,为了顾虑你我二人,终难共处,才有意要你我分领东西崆峒门户。
    怎知你矫传先师遗嘱,自领崆峒掌门,逼我离开崆峒山,欺师灭祖,不顾同胞之义,残害同门,我隐忍了几十年,这笔帐要不要算?”谷飞云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忖问:“原来她们是同胞孪生姐妹,一个叫金凤,一个叫金鸾,无怪面貌如此之像。”
    金母怒声喝道:“住口,当年先师原本想令你我二人分领东西崆峒门户,后来是你自己不识廉耻,假借老身之名,勾引闻野鹤,触犯门规,我只要你离开崆峒,已经宽恕了你”“哈哈。”金鸾忽然仰天大笑,说道:“金凤、你真是蛇蝎居心,当年是你,只下了一次山,就把闻野鹤勾引上了。
    人家对你一片痴情,你却爱在心里,为的是怕触犯门规,当不了崆峒掌门,才不敢拿出真心来,害得人家在山下苦等,几次把我错当了你,我是一番好意,才劝他离去,死了这条心。
    恰巧被你看到,吃了飞醋,因嫉妒成恨,在师父面前进谗,师父面前我已经解释清楚,不料师父死后,你就以此为借口,逼我离开崆峒,我自知武功不如你,只好忍辱下山,没想到事隔六七十年,你还怀恨在心,诬蔑于我,你才寡廉鲜耻,灭绝人性。”
    两人已经是八九十岁的人,居然把五六十年前的桃色纠纷,在双方徒弟、徒孙面前互相指责不休。谷飞云突然想起,今晚在石窟中放出来的长发老人,不知是不是她们口中的那个闻野鹤?
    金母冷冷一哼道:“老身知道,你今晚是来找闻野鹤的,不错,他就被老身囚禁在后山。”现在谷飞云证实了。
    石窟中放出来的白发白须老人,果然是闻野鹤。金鸾冷笑道:“你囚禁闻野鹤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今晚我是为我徒儿找你讨公道来的?”金母冷然道:“你徒弟关我什么事?”
    金鸾怒声道:“我徒弟许兰芬,当选西凤状元,你自号西凤,自然犯了你的忌讳,八个月前,你派两个徒弟下山,到处追查许兰芬,要把她带回天池,我因她已列我门墙,自是不容有人欺侮,教训了你们两个徒弟,是因为她们目无尊长。
    没想到她们居然把这笔帐记到许兰芬的头上,趁许兰芬每三个月回家探亲一次,竟向她暗下毒手,你还算是一派掌门吗?”
    谷飞云听得心头猛然一跳,许兰芬遭了毒手,不知她有没有性命危险?他一念及此,忍不住朝金鸾身后一名青衣女子手中抱着的人望去,心想:“不知会不会是她?”金母愕然避:“老身几时对你徒弟暗下毒手?”
    金鸾厉声道:“不是你,就是你门下徒弟干的了。”金母道:“何以见得?”金鸾冷笑道:“崆峒武学中,有一种先师认为太以阴毒,告诫门人不可练习,你却偷偷练成的是什么功夫?”金母道:“你说的是透骨阴指?”
    谷飞云心中暗道:“自己曾听南山老人说过。当年师父曾伤在金母透骨阴指之下,金母也被师父一记天星掌击成重伤。
    师父也说过,当年他老人家还没练成紫气神功,连太清真气也抵挡不住,是极厉害的旁门阴功,透骨阴指惟有紫气神功,可以把它化解于无形。”
    金鸾怒声道:“你终于承认了。”金母道:“透骨阴指是崆峒武学,老身身为崆峒掌门,练成本派武功,何足为奇。
    但许兰芬决不是崆峒门下所伤。”金鸾道:“你这话有谁相信。”金母道:“老身说不是,就不是,用不着你相不相信。”金鸾道:“好,那么你倒说说看,除了你们,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会使透骨阴指的呢?”
    “应该没有了。”金母抬目道:“你叫她们把姓许的娃儿抱过来让我瞧瞧。”金鸾道:“你能救她?”金母道:“透骨阴指击中人身,阴寒入骨,无药可救,所以先师要告诫门人不可练习,但老身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中了透骨阴指?”金鸾哼了一声,回头吩咐道:“你们把小师妹抱过去,让她瞧瞧。”
    那抱着许兰芬的青衣少女,依言一直走到金母面前,才把裹在许兰芬身外的一条棉被打了开来。谷飞云站立较远,他不好走上前去。
    但凝足目力看去,只见许兰芬双目紧阖,脸色苍白之中,好像隐隐笼罩了一层黑气,气息十分微弱,心中不禁为之恻然。金母伸出手去,拿起许兰芬的手腕,按了一回脉,脸色凝重,缓缓的道:“她果然被透骨阴指所伤。”
    金鸾问道:“是不是没有救了?”金母道:“普天之下只有练成九阳神功的人,替她打通十二经络,奇经八脉,才能有救,但九阳神功失传已有百年之久了。”金鸾朝那青衣少女喝道:“你把小师妹抱回来。”
    她等青衣少女退下之后,目光一抬,厉声道:“很好,金凤,那你就交出用透骨阴指击伤我徒儿的人来。”金母嘿然道:“我已经说过这女娃儿不是我门下的人击伤的,何况我门下三个弟子,没有人练过透骨阴指。”
    金鸾道:“那就是你出手的了?”金母怒哼一声道:“如果是我击伤的,这女娃儿三天前就没命了,击伤她的人,不过只有两三成火候,难道你会看不出来?”
    金鸾怒声道:“我不管这些,透骨阴指是你独门武功,你狡赖也没有用。”说到这里,回头问道:“徒儿,为师来的时候,说过什么?”
    侍立她背后左首一个中年道姑道:“师父说的,如果金母不交出凶手来,就要她门下两个徒弟抵命。”金母盛怒道:“好狂的口气,金鸾,我徒弟都在这里,你来试试看?”
    金鸾道:“今晚我本来就是找你算帐来的,金凤,你给我下来。”金母目色金芒,厉笑道:“很好,咱们几十年的旧帐,自该作个了断”谷飞云眼看两人渐渐说僵。
    这一情形自然是立时就要动手,但这一动上手,那里还会再顾许兰芬的生死?他心头一急,不觉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两位只顾意气用事,就这样不顾许姑娘的死活了吗?”金母沉喝道:“你给我闭嘴。”
    金鸾目光一注,敢情她方才并没发现谷飞云,这时不觉轻咦一声道:“你是谷飞云?什么时候投到崆峒门下来了?”谷飞云拱拱手道:“在下是救我爹娘来的,并不是崆峒门下。”金母沉喝道:“谷飞云,你们三个马上给我滚。”
    谷飞云拱拱手道:“圣母请歇怒,这位许姑娘身中透骨阴指,无药可救,你老方才说过只有练九阳神功的人才能救她,但九阳神功失传已有百年,这是说许姑娘已经没有救了是吗?”
    “不错。”金母道:“阴寒入骨,没有人能救得了她。”谷飞云又朝金鸾拱拱手道:“不知圣母可否让在下试试?”金鸾看着他,不信的问道:“你练过九阳神功?”
    谷飞云躬身道:“在下练的不是九阳神功,只是想试试而已。”他是想起师父说过:透骨阴指专破各种气功,连昆仑派的太清真气都挡不住,只有紫气神功可以把它化解于无形。
    因而忽发奇想,紫气神功能把透骨阴指化解于无形,那么中了透骨阴指的人,阴寒入骨,施展紫气神功,也应该可以化解的了。
    金母当然不信谷飞云小小年纪,能够把入骨阴寒从骨内消散。谷清辉、席素仪夫妇更感意外,试想连金母姐妹二人,都有七八十年修为的人,都无法施救,谷飞云竟然说出想试试的话来。
    他当着金母姐妹二人,自然不会一点把握都没有,就信口开河,不知他跟他师父练了什么的神奇功夫?金鸾点头道:“你试试也好。”一面朝那青衣少女道:“你把她抱过来。”青衣少女依言抱着许兰芬朝谷飞云走来。
    宇文澜也跟了过来,她低声的叫道:“谷大哥,你真的能救许师妹吗?”谷飞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她?但没有人能救她,试试总比没人试好。”
    宇文澜问道:“我能帮得上忙吗?”谷飞云走到池边,席地坐下,说道:“你和这位姑娘把她扶着背向我坐好就好。”青衣少女已把抱着的人放下,用棉被铺在地上。
    然后和宇文澜一左一右扶着许兰芬在谷飞云面前盘膝坐好。谷飞云赶紧缓缓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按到许兰芬“百会穴”上,运起紫气神功,缓缓朝她“百会穴”输入。
    这时金鸾也早已走了过来,她门下的弟子也全都跟了过来。金母依然站在第一级石阶之上,但她一双金光熠熠的目光,紧盯着谷飞云,心中暗道:“我还当你跟石头和尚练了什么佛门神功,原来也只是普通运气而已,这样如何能治得好透骨阴指的伤?”谷飞云一心运气,把紫气神功源源输入,他这一着,便真给他使对了。
    要知紫气神功,载之紫府,乃是玄门至高无上的的干天真气。当年道教祖老子骑青牛,入函谷关,才有东来紫气满函关之说,比之九阳神功不知要高出多少?许兰芬经谷飞云输入紫气,本来苍白中隐隐透着黑气的脸上,现在黑气已经渐渐的消失了。
    金鸾一霎不霎盯着两人,自然看出来了,她不禁暗暗点头,忖道:“这小娃儿果然有些门道,自己练了几十年功,即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不知他练的究是何种神异功夫?”
    不过盏茶工夫,许兰芬口中嘤咛一声,忽然睁开眼来。也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一个极熟的声音说道:“许姑娘,你坐着不可动,还须继续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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