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苏城外,义勇团的驻地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而他所要见的,也是不属于此地的人。
    “穆老,我所说句句属实,如今的牧苏军,就是一艘即将倾覆的大船,再不离开,难道您要留下来给它陪葬吗?”
    座中的程远筝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表示林羽政变的阴谋已经被睿智的御亲王识破,包括林羽自己在内的牧苏军已经陷入了朝廷大军的包围之中,其覆灭那是肯定必定一定的,大家千万要站对位置,保持和朝廷的高度一致,而他所煽动的,正是牧苏族的几位族长。
    “我们牧苏族,一向是归顺在荣汉之下,听从朝廷的旨意,程大人您所说的话,我不太明白啊。”穆田装着不明所以的样子,连脑门上的皱褶都写满了问号。
    穆田是牧苏势力最大的族长,他一开口,其他族长基本上都没话可讲了,程远筝心里暗骂其是老狐狸,但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亲切地笑容。
    “穆族长,各位族长,林羽这厮有不臣之顶点小说{}心,却无容人之量,你们与他合作,他把牧苏的军政大权都牢牢把握在自己人手里,你们却只有一些虚职,你们与他合作,根本没有好结果,现今正是弃暗投明的大好时机啊。”
    苏岩年纪没穆田那么大,也不是那么沉得住气,他开口问道:“那程大人想我们做什么呢?”
    “如今牧苏唯一的一支武装力量就掌握在各位手中,城中只有少量的警戒力量,只要出动义勇团,端掉林羽的老窝,将牧苏军最后那点余孽一网打尽是不费吹灰之力,到时嘛,”程远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把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到时御亲王会将牧苏族的管理权真正交到你们手中。”
    穆田摇了摇头,拒绝了程远筝的提议:“程大人,义勇团仍归属于牧苏军,在林羽的控制下,我们是没有能力调动士兵的,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没法帮你。”
    程远筝在心里对穆田破口大骂,这老不死的儿子是义勇团的将领,这次会面的地点设在义勇团的营地内,这支部队分明就是他们牧苏人的,这老家伙偏偏假惺惺地说什么自己无法指挥,这分明是搪塞。
    无论程远筝如何口吐莲花,穆田就是不答应于他合作,其他族长没有穆田带头,也纷纷装聋作哑,程远筝最后只好悻悻而去。
    “穆老,你为什么拒绝程远筝?是觉得他说的是假话,还是说觉得林羽有实力翻盘?”另一位族长牧关对穆田的做法不是很理解。
    “程远筝说的应该是真的,林羽会不会翻盘我并无把握。”穆田毫无表情地说道,“我只知道,无论谁要统治牧苏这块地盘,他都要与我们合作,我们不必急着下注。”
    苏岩拍着桌子,老大不高兴地说道:“都是林羽这厮搞出来的祸,你说他这将军当得好好的,非要去推举什么太子上位,这下不把自己坑进去了。”
    穆田瞪了苏岩一下,示意他闭嘴,然后看了看在座的众人,缓缓道:“林羽哪次不是以寡击众取得了不可思议的胜利,现在就说他败了,未免太早。”
    牧关迟疑着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做才好呢?”
    “派人打探消息,没有林羽和牧苏军的具体消息之前不要妄动,派人盯着牧苏城的局势。”穆田说着喘了起了,他年纪大了,虽然还是牧苏族的领头人,但迟早这权力是要交出去的,可他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不要跟牧苏军闹翻了,帅府有什么命令,还山你照做就是,但记得做事要变通。”
    “是,爹。”穆还山在穆田身后恭敬地说道。
    没有得到牧苏人的援助,不代表程远筝就此偃旗息鼓,不再有所动作了,既然牧苏人不给他面子,程远筝便打算自己动手摧毁林羽在牧苏城的最后一点势力,也消消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受到的侮辱与轻视,而其所依仗的,便是密谍派来的夜枭。
    林羽在牧苏留下了最后两股防卫力量,一是谢子衿手下的治安队,负责牧苏的治安、消防、巡夜、侦缉等任务,虽然其中不少人员都是非战斗人员,但由于吸收了不少江湖中人,战斗力还是可观的;另一股便是他留下的近卫营步兵,这支精锐之师是林羽住宅和牧苏府衙的实际防卫力量,在牧苏旅大部分离开之后,这支部队还肩负起防御城池的任务。
    夜枭虽然自负,也没把牧苏城中那点防御力量放在眼里,倒也没傻到直接扛着大片刀就杀上门去,他们一开始在城中放火,吸引巡夜士兵的注意,吸引了一部分守军之后才进攻帅府。
    牧苏城中正在开展建设,特别是广场的建设置放了不少的建材,其中就有木料,而且未建好的广场是个大工地,也不是什么重点防御区域,这里的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整个牧苏城都能看见冲天的火光。
    林羽的帅府依然挂着节度府的牌匾,这是他故意所为,告诉大家谁才是这里的老大。今晚的帅府也是灯火通明,路闻歌接到一封匿名信,里面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由于事关重大,他连夜赶到了帅府求见采薇姑娘。
    “采薇姑娘,你看这信上所写,主公和牧苏军都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情况万分危急啊。”路闻歌急得嘴角都起了泡,他现在是牧苏城中官职最高之人,此刻感觉自己走在刀尖上一样,任何轻率的举动都可能将牧苏军的根基葬送。
    采薇拿着路闻歌送来的信,好像被其中的消息给吓傻了,眼神呆滞,丝毫没有平日的果敢和干练,不住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采薇姑娘,采薇姑娘。”路闻歌不禁加大了声音。
    采薇好像突然醒了一样,求助地看着路闻歌,说道:“路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墨韵痕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武官,留下的三百近卫营卫士,多半给了采薇使唤,路闻歌能调动的,不超过一百名,这也是他为什么来找采薇的原因。
    路闻歌掏出了地图,认真说道:“牧苏军的前进速度并不快,还是走陆路,我已经派出了信使去通知韵痕,如今只能寄希望在他们进入伏击圈之前通知到他们。这只能看天意了,我们插不上手了。”
    “不过即使没有赶上,牧苏军也不是就此陷入穷途末路。我们的士兵骁勇善战,韵痕也是足智多谋,未必不能退回牧苏,只要青山在,不愁没材烧,关键还在这里。”路闻歌说着把手指向了上京。
    “主公现在才是真的危险,他深陷敌人包围之中,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那牧苏军才是真的完了。”墨韵痕把手往地图上的横江一划,“一旦主公逃出上京,这条天堑便是主公回牧苏的最大阻碍。”
    “那该怎么办?”采薇现在已经六神无主,完全由路闻歌做主了。
    “我们必须派人去横江接应主公,甚至主动去江对岸搜寻主公的下落,由铁索帮来做这件事是再好不过了。”路闻歌盯着采薇说道,“但目前我们不清楚铁索帮是否会依旧忠心于主公,我个人也无法调动铁索帮的帮众。”
    荆才虽然在林羽面前以属下自居,但他却不是牧苏军的人,这点和富含山有点像,除非林羽下令,牧苏军的其他高层是无法指挥铁索帮的,所以路闻歌才要采薇来做这件事。
    “路先生,我一介女流,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办到?”采薇从来不插手林羽的事情,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路闻歌也是无奈之举,林羽不给自己设秘书官,又不能天天抓墨韵痕来当书童,所以帮林羽掌管书房、整理文案的工作就落到了采薇手里,只有采薇才能拿到林羽的私章,也只有她写的信最具有证明力,至于荆才是否忠心,那也只能问天了。
    对于这其中的关键,路闻歌一一对采薇言明,采薇立即以个人身份写信向铁索帮求助,并加盖了林羽私章,令人火速送去铁索帮的总舵。看着远去的信使,路闻歌和采薇二人心里都没有底。
    “采薇姑娘。”没等采薇从门口回去,谢子衿匆匆地跑了过来,“路先生也在啊。”
    看着谢子衿匆忙的样子,路闻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道:“谢大人有要紧事?”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谢子衿恨恨说道:“今天城内多处失火,广场那边的木料差点被烧光了,我带人去了以后感觉有些不对,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制造混乱。我怕帅府有失,带人过来看看。”
    谢子衿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阵阵厮杀之声,前来偷袭的夜枭被附近的暗哨给发现了,于是偷袭改成了强袭,黑暗中涌出不明人数的刺客,冲向了采薇这边。
    “快进去。”谢子衿连忙说道,同时一边掏出了求援的信号烟花,黑暗中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府中的侍卫也不知道够不够,为了安全起见,他打算把手下都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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