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轻辇带着两千五百人马一路疾行,将近正午之时摸到牧苏军的屁股后面了,不过就这速度他还嫌慢。由于还带着两千步兵,张轻辇也不能只带五百骑兵就去追击牧苏军,所以慢他也得忍着。
    巴州的军马一直以来配置的骑兵就很少,一来是山区地形不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二来是那地方没什么仗可打,将骑兵这种高成本的兵种放在巴州太浪费了。张轻辇心里心急火燎,可他也知道蜀军骑兵稀罕,他叔叔能拨五百骑兵给他就不错了,如果没有叔侄这层关系,可能他就要带着步兵追击了。
    “将军,前方有敌人阻挡我军去路!”即使只有两千多人,依然有先锋后卫之分,先锋进军遇阻,急忙派人向主将张轻辇报告。
    “不出我所料,牧苏军果然分出了部分人断后。”张轻辇一催坐骑,带着身边的两百骑兵飞速向前奔逃而去。
    虽然这次的任务是牵制牧苏军的行军,但张轻辇心中不满足于这个小小的目标,如果有机会,他要立下(顶)(点)小说更大的功劳,这次牧苏军的断后部队就是这样的机会。一般来说断后部队人不会太多,他率的这两千五百人倒是有机会试一试。
    “这就是你说的敌军?”张轻辇脸色铁青,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敌军只有两骑,就因为这两个人,副将居然停止行军,专门让人来请示他。
    副将的脑门上满是汗,黏在头盔上面好不难受,他慌忙为自己开解道:“将军,敌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只派两个人来拦截我军,我想其中肯定有诈啊。末将不知如何应对,才斗胆请您亲自来做决断。”
    张轻辇眯着眼遥遥向两个敌军看去,两个人应该年纪都不大,都是银甲白马,左边的和自己一样,手中倒提一根烂银枪,右边的在坐骑两侧垂着一把大锤子,坐骑应该也是良驹,要不怎么负得起这么沉的兵器。
    “敌人要有埋伏,那肯定就是左侧的树林了,不若我们从右边绕过去。”副将指着左边的树林比划道,向张轻辇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逢林莫入的道理张轻辇也知道,但他却不同意绕道的做法:“如果绕道的话,只怕正中对方下怀,我们这一绕,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时间,牧苏军肯定早跑远了。”
    “将军,敌人不一定有埋伏,万一是这俩人在吓我们呢,不如我们直接冲过去。”身后一名校尉向张轻辇建议道。
    “扯淡,万一有伏兵,我们不就中了埋伏吗?战场上是生死之事,怎么可以心存侥幸,用万一的情况来行事。”张轻辇对着后面的校尉骂道,这家伙真是丢自己的脸。
    “那,既然敌人很可能有埋伏,不如我们从树林过去,识破敌人的计策不就行了?”后面的校尉被训斥了一顿,唯唯诺诺道。
    “蠢猪,你知不知道逢林莫入的道理,平时多读点书,少玩点女人。你知道这林中有什么吗,有多少伏兵,埋伏在哪里?”张轻辇怒斥自己的手下,不过属下们表面上诚惶诚恐,其实内心并不害怕,他们知道自己的将军其实最喜欢这种可以卖弄兵法的时刻。
    果不其然,张轻辇指着树林道:“兵法有云:‘伏而不击者,破绽、势孤、失奇、作势’,我们只要等后面的步兵上来,摆开防御架势,低速通过这段路便行了,只要我们做好准备不露出破绽,又提前识破了敌人的埋伏,他们自然拿我们没办法。”
    “将军妙计!”
    “大人高啊,这么轻松就化解了敌人的诡计。”
    “将军果然熟读兵法,胸中的韬略无双啊。”
    在张轻辇说出对策之后,后面想起了一大片的马屁之声,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妙计一般。
    “将军,如此一来,我们行军的速度不就慢下来了吗,如果这只是敌人装腔作势,我们的做法不也中计了吗?”唯一不解风情没有随大流一起附和的是率领先锋的副将,他不是张轻辇的属下,而是因为带五百骑兵来帮助张轻辇临时担任他的副将做为辅佐,自然不清楚张轻辇他们的固定戏码。
    被副将拂了面子的张轻辇也不好发作,因为他的主意不过也是等大部人马过来,提高警惕,缓行慢走不露破绽,根本就不是什么妙计,这样的应对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做法。
    “嗯,这段时间我们也不能干等。”忍住怒火的张轻辇自然要再拿点实际行动来,他指着副将说道,“我派人让大部队加快行进速度,你带人去试探一下他俩。”
    副将情知张轻辇这是不满自己,给自己找茬,但谁叫人官比自己大呢,还是都督的侄子,惹不起啊,他应了一身,转身派出了十名骑兵上去试探对方。
    “少保,敌人派人前来试探了我们了。”罗彦卿年纪比岳云大,官位又比人小,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比岳云差,拉不下脸来尊称这位小将,便跟着叫“少保”这个不知道什么意义的称呼。
    “只有十人而已。”岳云根本没将对方放在心上。
    “那咱俩谁上?”像木偶一样在马上坐了这么久,罗彦卿早就手痒痒了。
    “这些蝼蚁,何须大动干戈。”岳云不动声色,反问了一句,“你会射箭吗?”
    “什么?”
    未等罗彦卿反应过来,岳云已经取过身后的骑弓,弯弓搭箭,眨眼之间连珠箭一般射出了九箭。弓弦每响一次,就伴随着一人的落马之声,九声过后,竟是箭无虚发,连着九人坠下马来。
    醒悟过来的罗彦卿一把抓过自己携带的弓箭,将最后一个想要逃走的骑兵放倒,虽然这一箭射得也很漂亮,但岳云已经射完了九箭,罗彦卿这射出最后一箭反倒显得自己不如人家。这一箭射完,派出去试探二人的十名骑兵都被射翻在地,没敌人可射了,罗彦卿暗叹一声,只能在待会的战斗找回这个面子了。
    “废物,你的人也太不济了。张峰,你带一百人上去干掉他们。”看到己方的骑兵别说试探出对方的虚实,都没靠近对方就被人全给射死了,张轻辇愤怒至极,对着副将破口大骂,随后唤过了自己一个亲兵,让他上去再试探一次。
    张峰也是张家的人,算起来还是张轻辇的叔叔辈,不过他是旁支,还隔得比较远,只能在张轻辇手下的亲兵队当个都尉。他的枪法和张轻辇同出一门,虽然没有张轻辇那么有名,但也很扎实,所以张轻辇才会点名让他带队,为了以防万一,还调拨了一百骑给他。
    这回蜀军的骑兵也学乖了,前面的几骑也举起了弓箭,还没到近前就对岳云、罗彦卿展开了远程攻击。不过蜀军只有侦查的游骑才配备了弓矢,其他骑兵装备的比较少,除非自己花钱,大部分骑兵是没有弓箭可用的,即使是侦察兵,也只有十支箭。这种情况在汉军中也比较普遍,只有西北军的骑兵弓矢的普及率比较高。
    骑射是一门高深的技艺,林羽到现在也没掌握骑射的精髓,普通士兵中能掌握这门手艺的更是少之又少,蜀军的箭矢大部分都没射中目标,岳云二人都懒得弯腰躲避,只有偶尔飞来一支射正的箭矢,他们才挥动兵器将箭矢磕飞。
    “罗兄弟,你我以这百人为限来个比赛,看谁杀得多如何?”对着杀来的敌人,岳云毫无惧色,竟然只想靠着两个人就击败对方。
    “比就比,领头那个使枪的家伙交给我。”说罢罗彦卿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他这回留了个心眼,抢个先手再说。
    岳云紧跟在罗彦卿后面也冲了出来,他的马快,赶在罗彦卿和敌人交手时也杀到了蜀军的跟前,挥舞着两柄银锤,向敌人砸去。
    当先射箭的几名骑兵没想到岳云二人会这么快地冲到自己身边,从他们放出第一箭的时间计算,到二人杀到眼前,其实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有些手慢的骑兵还没能射出第三箭。
    吃了经验不足的亏,蜀军骑兵这边弓箭还在手里,那边岳云的锤子已经挥至眼前,情急之下被攻击的骑手居然是举起手臂来格挡岳云的银锤。一阵剧痛忽然从手臂传来,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士兵看着自己的手臂突然打到自己的脸上,紧接着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练一些的士兵看到岳云二人冲了过来,没得对方近前就已经丢弃了弓箭,换上了近战武器,这样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让他们从容更换武器,想要射出最后一箭的代价只怕是他们自己的命。
    另一边罗彦卿手中的银枪也如长蛇出洞,泛着银光的枪尖好比毒蛇的獠牙,蜀军的骑兵就像中了毒一样一个个倒在蛇吻之下。
    “杀了他们!”在人数上占着绝对多数的蜀军并没有因为岳云、罗彦卿的勇武而退缩,他们挥舞着兵器,杀了上来,在他们看来,己方有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输。
    张峰也选好了自己的对手,那就是同为枪法好手的罗彦卿,他将手中长枪舞出一个好看的枪花,厉声喝到:“敌将休得猖狂,吃我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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