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暄将手腕伸至翡翠盒的上面:“夜已深,璨璨该休息了,下去吧!”齐暄噙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圣蚕。

    乐儿不乐意,才不要嘞,这里那么温暖,有齐暄的体温和齐暄的味道,傻瓜才跟冰冰的翡翠一起睡。乐儿装作没听见,却听见齐暄又一次唤道:“璨璨,听见没?”

    哼,没听见,蚕没有耳朵,怎么听嘛!虽然乐儿的灵魂听得一清二楚,此时赌气,自是摆出身体的缺陷,理直气壮地继续装作蚕宝宝听不见的模样。

    齐暄心内其实是欢喜的,因为圣蚕似乎真的喜欢黏着他,不像母妃,也不像那些兄弟姐妹,尽是驱赶、谩骂与凌.辱。

    虽然当上太子后,那些人的嘴脸已然不同,但他明白得很,不过是虚以委蛇,与圣蚕是截然不同的,璨璨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他,从未改变过。

    齐暄径自想着,感觉被圣蚕黏着挺不错的,心里喜不胜收,这样赶都赶不走的样子觉得有趣得紧。

    他有些忘乎所以,圣蚕越不愿意离开,他的心情就越发愉悦。

    齐暄执起一片桑叶,逗弄式地挠圣蚕,也像要隔着桑叶将它推下去一般。

    乐儿并不知晓齐暄只是逗弄她,更不会知道他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寻求被她重视与喜欢的满足感。

    此时的她有些急了,气得不轻,齐暄,你好样的,你让乐儿滚,哼哼哼,小姑奶奶我……我偏不如你的意!乐儿气呼呼的,做着死磕到底的打算。

    就在齐暄已经将她身子扫到翡翠盒时,乐儿顺利地将触肢蛰进他的袖口料子。

    齐暄想看看圣蚕大发脾气会是什么模样?见它整个身子已经落在翡翠盒内,就轻轻抬起手腕,准备收回,却发现圣蚕竟然紧紧咬住他的袖子,随着这一动作,它的整个身子悬在半空,几对小足胡乱蹬踢,却始终不肯松口。

    乐儿这样被吊着,越发怒不可支,她明摆着不肯去那翡翠盒子,齐暄竟然还强行将她推开,太过分了!

    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怎么说,刚才的情况已经吓死本宝宝了,可是齐暄一点都不心疼,一条小狗养个一年也会养点感情出来,他倒好,自己跟了他三年,大眼对小眼整整三年三个月,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她也是大夏国尊贵的圣蚕,他不但没有想要多安慰,竟然真的赶她,就那么急着甩开她吗?

    三年前真是瞎了眼了,才会以为齐暄是个好品种,其实就是路边的渣渣,一点也不体贴,这日子没法过了。

    乐儿越想越气,觉得他如果对自己有一点点的疼惜,都不能做出这样伤她心的事。

    想到这,乐儿较起真来,哼,明天绝食,乐儿咬牙切齿地想着,反正这样活着也没啥乐趣,太不痛快了,太心寒了!

    乐儿犟脾气一来,开始怄气了,反正她心里实在不好过,所以绝食的圣蚕,对齐暄来讲,也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开始。

    乐儿越想越极端,就像天崩地裂似得,都准备与齐暄玉石俱焚了。

    齐暄垂首望着圣蚕这样挂在那里,觉得特别有趣,呵呵笑出声来,将胳膊抬高,让圣蚕与他平视。

    乐儿挂着很不舒服,却不忘横眉竖目地射去眼刀子,奈何这个气场着实有限,没能让齐暄感受到她的暴跳如雷。

    齐暄抬起另一只手,将它捧在手心:“璨璨真的不愿意去翡翠盒吗?”

    乐儿懒得回应,试图发挥小小蚕眼的最大杀伤力,似要将齐暄那张迷惑众生的妖孽脸灼出个洞来。

    “好了,不闹了,你喜欢在我手上待着,就待着吧,但是晚上你不打算睡觉吗?”

    齐暄柔声柔气地问着,乐儿心里头还是憋屈得紧,不过看出齐暄好像迁就她了,所以这个台阶还是要下的,这样挂着自己也是活受罪。

    于是乐儿顺势松开了嵌进袖口的触肢,回到齐暄掌心。她看见齐暄就有气,就将自己蜷起来,像一个金色的蜗牛壳那样,脑袋在最里圈,环绕着身子。

    齐暄一怔,圣蚕性子活泼,喜欢活蹦乱跳,常常一刻都不得闲,本以为不高兴的时候,应该会跳得更厉害才是,谁知……它竟是这个模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本想让圣蚕粘的,结果反而变成不搭理自己了,冷战可不是他想要的,心里后悔起来,语气尽是内疚:“直接碰你,本就有为□□传下来的蚕旨,刚才你还蛰我,我以为……”

    少来,乐儿早就表态得再明显不过,他还这样,明明就是嫌弃她,不要她,谁没个自尊心?乐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也就很冲动,气不打一处,站起身子,朝外头看了看,齐暄的手离桌面有三十公分。

    是的,做了蚕宝宝也要有骨气,刚才你想甩开乐儿,偏不让你甩,现在是乐儿不稀罕你,哼,她这样想着,倏地朝前一拱,直接要跃到桌案上去。

    虽然高度不高,但这样突然一下,还是令齐暄吓了一跳,说时迟那时快,他本能地用另一只手接住圣蚕。

    “璨璨,小心。”

    听见齐暄的这句,乐儿才不想理会,一个翻身,从大掌上站起来,倔强地又是朝下面桌案爬去。

    齐暄看出圣蚕的意思,怕它摔着:“你别跳,我让你下去……”他来不及说完,圣蚕已经快要出去了,于是齐暄赶忙将手背搁到桌上,让它顺利平安地滑出手掌。

    乐儿到了桌面,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一点方向都没有。不过她不想跟齐暄靠的太近,于是一拱一拱地爬到桌子角落。

    齐暄本就悬着一颗心,见它朝桌子边沿蠕动,立即转身蹲在桌子的那个角落,他将下巴搁在桌面上,这样就能面对面谈谈,也能防止它想要跳桌子的冲动。

    乐儿抬起脑袋,望见齐暄的脸,比平日大了许多,就开始恍神起来。

    怎么可以将他最大的亮点故意放大呢?太过分了,明明是想靠脸吃饭的主,想让乐儿再次被这张脸蛊惑不成?

    “你在生气对不对?”齐暄温声问着,乐儿怕自己失去抵抗力,故意扭过上半段身子,用后脑对着齐暄,也好摆出我完全可以不拽你的架势。

    “我……只是想逗逗你。”齐暄说完,看见圣蚕还是背对着他,就绕到桌子的另一边,与它面对面,甚至还横着一张脸,将整个脸贴在桌面上,好让不愿意看他的圣蚕可以看出他真的是在道歉。

    乐儿低着头,终是情不自禁地偷睨了一下,看见他躬身拿脸熨桌面的样子很逗,心里头差点就笑出来了,不过到底是忍住了,因为她还在气头上。

    哼,乐儿是个玩得起,也收得起心的人,可以专一到让人惊讶,也可以花心到让人害怕。乐儿可以啃几百年的桑叶都有滋有味,失恋算什么,又不是没有放弃过爱过的人,乐儿照样可以像疯子一样天天玩耍,也可以像个神仙一样无忧无虑。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不就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不,也不是长得特别好看,是宇宙无敌好看,也不对,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最好看最……

    呃……乐儿惊觉自己想着想着画风竟然变了,如果有手的话,定然已经狠抽自己巴掌,清醒点,自持点,个性呢?怎么可以因为这样近距离的齐暄就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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