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反应及时,才没有被她扭断了脖子,这个疯女人,要是再用力一点,他现在就一具僵尸了。
    凤妃萱迅速转身过去,想要跑过去将被甩出去的三迁接住,不料一直注意着她的赵煜琬跟快了一步,单手拉住了她的披风,不给她动弹,怕她太急弄伤了自己,而另一只手已经甩出了一道强烈的气流,减慢了三迁的下落速度,让她平稳落地。
    余光见有人如此护着她,星明气得要吐血,可是他的脖子实在是太疼了,明显的错位,让他想要扭过头来骂她,都十分困难。
    这梁子是结大了,死丫头,日后别让他再碰见她,不然有得是办法将她折磨致残。
    “你也是活该,作为一个男人,你就不能对女孩子温柔点?没风度。”凤妃萱见星明歪着脖子僵着脸,双目含恨似乎恨不得将三迁给捏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眼,向三迁走去。
    “你……她、我……”星明傻了眼,一时指着凤妃萱,一时指着三迁,再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见过护短的,没见过这么野蛮的主仆。
    谁知,他今日是倒大霉了。因为下一刻,他脖子上又多了一只手……
    “咔嚓”又是一声巨响,他痛得直飙眼泪,回过头才发现赵煜琬面无表情地捏着他的脖子,朝着另个方向扭了过去。
    “王,王,王爷……您别别……饶了卑职吧……”那双完美得就像是雕刻出来的手,微暖的指尖按住了他的脖子,就像一道催命符,星明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怕。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他都给跪下了。
    谁料,赵煜琬轻轻地一按后,便放开了手,转身之间出乎意料地道:“好了,你自己动动看是否还疼。以后别忘了对本王的王妃还有她的人,都放尊重一些儿,不然今日就不是给你治病了。”
    “是,卑职有罪,一时失手,日后再也不敢了,谢王爷不杀之恩。”星明扭了扭头,见果真是正常了,虽然吁了一口气,却又暗暗地后怕。胆战心惊地躬身认罪,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天气冷得渗人。
    “嗯。”见赵煜琬不再追究,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不知为何一时竟不想离开,远远看着落地不起的三迁,有些不是滋味。
    这边,凤妃萱见赵煜琬对星明开一面,但他非但不知悔改,还不知好歹地赖在这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而且他此刻竟然还用那恶狠狠眼神地盯着三迁,凤妃萱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便突然停住脚步,指着他厉声道:“你愣着干什么,还过来将这位姑娘扶起来,并郑重其事地向她道歉?”
    “这……”星明再次愣住,直接哑口无言。他为什么要将她扶起,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这位王妃真是吃饱了撑着吗?到底是谁该给谁道歉啊?他方才怕那些士兵粗手粗脚,才好心好意将这臭丫头从囚车上解下来,别人看不出来,那臭丫头难道一点不知道吗?
    倔驴一样的臭丫头非但不感激就,还差点扭断他的脖子,现在他都不计较了,凭什么还要给她道歉?
    “小姐……”三迁慢慢地站起来,近在咫尺地看着凤妃萱那张已经熟悉到无人可以再替代的脸,眼角一红,这个面对严刑拷打自始至终面不改色,方才还如此泼辣地为自己报仇的芊芊女子,居然再次落下泪来,泣不成音。
    凤妃萱一时心酸难忍,但她不是个感性的人,做不来这样抱头痛哭的事情。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难道还要我请你吗?”此时见星明无动于衷,凤妃萱越发的疾言厉色,对于不尊重女性的男人,她向来十分反感,何况这个女子还是她的人,如何能轻易让他人欺负了?
    虽然她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既然她接受了曾经属于凤菲萱的一切,那么她便要替她保护好所有属于她的人。她定要帮三迁找回公道,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小姐,不必了,奴婢没事,也不稀罕这样的狗奴才的道歉,只是……”见凤妃萱如此护着她,三迁激动得泪水涟涟,满脸内疚“三迁无能,对不起小姐,未能保护好小姐和少主……”
    她已经挣扎着起来,满是污垢的脸上含着泪,双眸却是极其明亮,既感激又自责地看着凤妃萱,目中再无他人,她一瘸一拐地向凤妃萱走过来,边哭边笑。
    凤妃萱这才近距离看着三迁,看到她身上到处都是皮鞭抽打的豁口,薄薄的丝衣被轻而易举地撕扯开,顺便露出里面已经结痂的长长的伤口,落落大方的一件衣服,此时已经被这样的伤口撕扯成条状,这些衣服没有一片片剥落下来,也仅仅因为那么多的血糊在上面,已经生生地粘在一起。
    几条鞭痕甚至已经缠上她那细长的脖子,其中两条还在她脸上留了两个尖儿,眼看水灵灵的一个大姑娘,就要破相了。
    本是如似玉的年纪,何苦来受这份罪!
    而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凤妃萱。
    “这也并非你的错,尽力就好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先回去,也没有必要和这个没礼貌的蛮子计较。”凤妃萱看得鼻子一酸,越发狠狠瞪了星明一眼,上前将三迁接住,柔声安慰。
    不想凤妃萱这句话刚说完,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赵煜琬突然向他看过来,星明一凛,只觉得头皮发麻,无奈之下只能上前,走到凤妃萱和三迁的面前,僵硬地拱手,真诚地道:“在下不知姑娘竟然是七王妃的人,之前多有得罪,请三迁姑娘原谅。”
    三迁微哼,却没有再开口,甚至躲在凤妃萱身后,别开脸去,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她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更别说陌生男子,尽管昨日这人让她受尽挫折和侮辱,甚至还对她动用私刑,可是她却没有多少恨意,包括一直聚集在胸中的愤怒也在方才凤妃萱替她出头时,瞬间灰飞烟散了。
    对于没有对她造成实际性伤亡的人,她没有这么多精力去计较,尤其是现在,凤妃萱才是她最需要关心的。
    只是她以为不理会他便好,不想正是她这样的态度,让从不轻易向人低头的星明感到落不下面子,他闷闷地在心里头气得又是一阵吐血,竟然不知早已积怨成恨。
    “哼,真是便宜了他。”凤妃萱看星明这样例行公事的态度,根本没有半点悔改之意,自然是更加的不满,可是她一时也懒得和一个冷血的暗卫计较,免得拉低自己的气度,也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因而便和三迁一样将他无视得彻底。
    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三迁的手臂越过他,向那边一动不动的描画,低吼道:“描画,你过来将三迁姑娘背回去吧,她伤得不轻。现在是体现你价值的时候了。”
    三迁受的虽然都是皮外伤,但对于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来说,这伤怎么也能将养一段时间,还不说她现在走路都困难。
    可是今日出门匆忙又混乱,根本来及乘坐马车,而赵煜琬当时想必也是极其焦急极速飞过来的,身边别说一匹马,就是一个手下也没带,他这个傻子,也顾及自己的安危,万一有人想要伤害他,凭他只身之力还要保护她,哪里是别人的对手?
    再者,他这么有洁癖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帮忙将三迁扶回去的,凤妃萱这副身体本身就瘦弱,也没这么大的力气,现在只能交给描画这个壮丫头。
    听到凤妃萱的呼喊,一直在努力运功想要冲破腿上的凝固已久的血脉的描画,只觉得头皮发麻,半扭过身来,哭丧着脸,“王妃,奴婢动不了了。”
    “小姐,不必如此劳烦……”三迁听凤妃萱说着,眼泪一下感动得掉下来了,但她放开凤妃萱的手,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捏了捏衣角。
    描画的回答,在三迁看来,无疑是以为凤妃萱还是新嫁进去王府的妇人,而描画一看就是在王府伺候的丫鬟,趋利避害惯了,让她却背一个比自己身份还低微的丫鬟,她不愿意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
    三迁虽然有些不忿,但也不想让凤妃萱因为她而为难,所以她笔直地站稳,以显示自己很好,“奴婢身子骨还可以,就这点路,无妨。小姐不必忧心。”
    可是对描画还算了解的凤妃萱却不是这样想,听描画的话,她才发现描画果真是身子僵直,双腿像是钉在地板上一眼,诡异得很。能对描画动手的人,目前只有一个。
    凤妃萱突然一凛,抬头看向一旁悠闲自得地站着的赵煜琬,问:“怎么回事?”
    她这才想起今早描画和她说过,赵煜琬已经发现了她是千面观音的身份,而她还冒死将冷最弄晕,将愁锐打伤,强行将她带到刑场救人,单是这一点,赵煜琬就不会轻易放过描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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