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都要女人付钱的男人,全是混账王八蛋。”
    冯镜衡看着她付完款,心满意足,然而,却来正名自己,“喂,你都说我们家老头要全城追杀我了,就这样,为我花点小钱又怎么了。我可从来没和你分这么清楚过啊。”
    栗清圆干脆把手机也扔给他,要他待会自己去拿。
    两个人枕一个枕头,一齐等待一件事或者一个结果的感觉很微妙。
    冯镜衡防止栗清圆睡着了,特意把她拨转过来,面对面,鼻尖抵鼻尖,四目相对地守着,好像有点傻,不知道谁先破功了。
    “这几天干嘛了?”他先问她。
    栗清圆如实作答,也反问他,“你说忙,就是一直忙着唐受钺那头的ab计划?”
    冯镜衡可有可无地应一声。片刻,才来捏捏她的耳垂,“没法子,这是我两全你跟老头最折中的了。我得要老头大差不差没话说,还得对你算是一点弥补。对不起,圆圆,我也这么和唐受钺坦白的,确实想过名利双收,然后女人慢慢渗透。”
    栗清圆无谓状,她始终那句话,“你做你正确的事,我无权影响你的判断。”
    捏她耳垂的力道重了些,他问她,“是真心话么?我想听真心话,哪怕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就是,“活了这么多年,读了那么多书,见了那么多人,虚荣也好,肤浅也罢,谁遇到一个伴侣,不想着他任何时刻都是你的第一顺位。我走在去的那条路上,甚至满心满意准备了一个下午,赶在他归来的前线,就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第一顺位的意义。结果,事实残酷得很,我远远不是他的第一,他还反过来把我心里的桃花源翻得透透的。”
    “第一顺位。”冯镜衡听得这样的心里话,再从当中提取了个关键词,口里喃喃,心里訇然的暖意,因为这四个字比那些喜欢还是爱的,来得坚定忠贞多了。
    他捧住她的脸,无关风月地在她眉心贴一吻。甚至徒然有种事后的侥幸,庆幸他这么做了。否则,他将永远挽回不到他的第一顺位人。
    二人再说到朱青,栗清圆告诉冯镜衡,他大嫂那头的想法。
    冯镜衡唔一声,说他猜到了。
    “猜到他们不会离婚?”
    冯镜衡叹一声,“朱青不比你,你受不得的那些冤枉气,她,哎,好像都挨过来了。她这个档口不会选择离婚的,一来孩子太小,即便都选了跟着她,即便一应吃穿用度和原来一样,可是分开的家庭,这是对孩子最深刻的伤害,她舍不得,”说到这,冯镜衡伸手来握住了栗清圆的手,“再有,如果孩子判给了朱青,老大这头是铁定要再娶再生的,到时候,伊家伊宁不失势也失势了。朱青并不傻,她这些年已然习惯社交圈里的那些阿谀奉承,她父母到底是老大在供养。这个档口,为了程乾微那点破事,让出她这个原配的位置,于她而言,她到底是不甘心的。”
    冯镜衡作实事求是的客观,“感情与利益,她总得守住一个。求仁得仁,随她去吧。”
    栗清圆说她的感悟与视角,“朱青还爱你哥哥。”
    冯镜衡不无质疑的态度,听她信她,“嗯。但愿如此。”
    他说得轻巧且安静,一来他爱惨了这样愿意跟他聊家常的栗清圆,二来,这样侧躺着满心满意全在他瞳孔范围里的她,静好得叫人有些欣喜若狂。
    于是,冯镜衡没等到那倒霉催的外卖到,就翻身在上来吻他的枕边人。
    手也去攥取她的心跳。
    那种蜂拥而至又汹涌澎湃的想念,像两汩至高至低的热浪往他的头颅与身体里冲,涨得人发疼。
    冯镜衡再如实不过的口吻告诉她,他真的想得有点疼的那种。
    栗清圆两只手来捂他的嘴。
    冯镜衡笑着摘开她的手,牵引着她去他疼的地方。
    再与她亲吻,仿佛怎么亲都不够的那种尝味,眷恋。
    顺着她的唇角,蜿蜿蜒蜒下去,去到她脚边。栗清圆一时感官滩涂,她只觉得手指埋进他的短发里,想制止他。
    然而,清醒者做了自己的叛臣。
    嘴巴里喊着的是停是逃,身体是战栗是忸怩地迎合。
    舔舐的人,沾得眉眼上都是,他不禁狠心咬了口。赶在她逃离前,捉住她脚踝来,一面扽住她,一面拿手去接替。
    好叫她的欢愉别停下来。
    栗清圆被折腾得几欲想叫出声,冯镜衡再恶趣味地捞她的两条腿去环他的腰,她残存的理智一直在摇头,也不无求饶地喊住他。
    有人忍得比她痛苦一百倍。沉溺的人一面咬着她的指尖,仿佛不把她闹出点动静来,他不能转移出去他的痛楚。
    几乎有几息,冯镜衡已然想不管不顾了。
    外卖送达电话响起的时候,床上的人,面对面的慌张与洋相,那种一齐犯错且相约不供出对方的囚徒感。
    冯镜衡要外卖小哥把东西放在门口,他静静心神再不无心虚地去拿的时候,栗清圆整个人钻到被子里去。
    并扬言要出去的人别回来了。
    冯镜衡笑着吓唬她,“我出去拿了,你们这条巷子明天就都明白了。你看着办吧。”
    去而复返的人,回到房里。
    栗清圆人猫在被子里刷手机,冯镜衡顺道倒了杯水进来,他喝了一半,问被子里的人要不要。
    栗清圆摇头,于是,喝完水的人便重新回来小床上。
    犹如一个时间bug,一切又重新开始,床里的弹簧又吱呀的声响。
    冯镜衡把害臊的人捞出来,没有说继续,而是征询的口吻,“栗清圆,我们重来,好不好?”
    咬着唇的人,觉得这种事得一气呵成,哪有叫停后,生等着喊口号地继续的啊。
    冯镜衡不这么觉得,他扶住她的脸颊,上位的视线,却无比忠诚,“怎么不可以,只要你足够想。”
    “……”
    “圆圆,我很想。”
    耳边重新响起那湿润、啧啧的动静,没等到栗清圆哀怨出什么声音来,有人抵上来,坚决且殷切地挤了进去。
    小床里的弹簧彻底崩了溃,栗清圆听那几下骤烈的声音,害怕得有点想哭,随即,又被某种熟悉的充盈感而取代。
    来来去去,重重复复。
    喟叹连连。栗清圆有一片刻,理智回神,她鬓发贴在脸上,又急又笑地捧着冯镜衡的脸,提醒了句什么。
    始作俑者清醒的时候都没怕过,这个浪潮里,和他说些瞻前顾后的话,他只会全把你的话吃进肚子里去。于是,狠狠地啜了口,对于栗清圆担惊受怕的小床,“我喜欢。它响它的。”
    “会坏……”
    “坏了重买新的。”
    这叫什么话!
    栗清圆呜咽一声,因为她被抓取住。掌心配合着那律动的力道,她只觉得被人攫住,凿取,最后,身单力薄,被豁开的洪流冲刷到悬河的最低处。
    停摆下来时,漩涡里依旧还有难以将息的花瓣与泡沫。
    使得她支离破碎的人,总有措辞,他来吻软绵绵的栗清圆,甚者促狭她,“怎么这么快,是太久没……”
    栗清圆拿枕头捂住这张轻佻又放肆的嘴脸。
    迷蒙的人痛快极了,照单全收她的任性与宣泄,最后扯开枕头,温柔的阈值到了头,几分不容置疑的狂风大作,愈凶愈狠,他愈要清清楚楚看着她。
    再一点一滴地瓦解、倒塌在目光所及里。
    这个人是栗清圆,他甘愿什么颜面都不要。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蒙蒙亮的,栗清圆已然习惯了这巷子里有人起早,有人下夜班,孤零零的脚步声,更有垃圾清运车往返的踪迹……
    只是某位二世祖不习惯。
    他嫌吵,挤在一起,更是不允许栗清圆动。
    栗清圆受不了,干脆跑到地铺上睡。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睡姿。有人趴在床边,睡眼惺忪地伸手来,拨弄她的头发玩。
    “怎么跑下去了?”床上的人,狗屎臭的睡品,还好意思来事后诸葛。
    栗清圆侧抱着熊猫公仔,“我最爱翻身了,不让我动,那是挺尸。”
    冯镜衡听着满是笑意,他掀被下来,非得又跟过来。栗清圆困得只剩脾气了,骂人,“你烦死了,有完没完!”
    “没完!”
    等到听到那熟悉的锯齿袋撕开的动静,栗清圆再被抱坐在上时,她被提醒,“我说过,你睡上面,我……”
    困到眼睛睁不开的栗清圆狠狠地在某人的胸膛上咬了口。
    抱着她,轻微起落的人,浑不买账,“嗯,还没这里会咬。”
    栗清圆彻底后悔了,后悔放他进门,后悔听他说那些,也告诉他那些,更后悔由着他怂恿便松口买了那些个东西。
    彻底纵容了他的胆。不然,起码她能安生睡个踏实觉。
    冯镜衡扶着她不听话打瞌睡的脑袋,“觉可以待会睡,有些事不能等也不能误。”
    “什么?”
    瞌睡的兔子又一次走进了狐狸的陷阱。于是,狐狸狡诈地笑道:“爱。”
    这天早上,栗清圆睡到八点多,实在身上黏糊糊的,她起来冲了个澡。
    没高兴吹风机吹头发,等着自然风干的当中,栗清圆干脆准备起早午饭。
    她再回到房里,问床上的人,三明治配南瓜豆浆行不行,她还想吃生煎包,不过得要冯镜衡快点起,别待会儿外卖到了,他还在睡。
    说着,栗清圆就去喊整个人占据一张床的人,“你听见没啊,起来,我点生煎了。”
    正在觉头上的人,囫囵应一声,“你点吧,我保证外卖到了,三分钟起床洗漱。”
    “不行,就得你先起来,我再点。”
    “……”
    “冯镜衡你听到没!这是我的地盘,得听我的。”
    “我好歹是客,栗老师。”趴睡在枕头上的人,彻头彻尾像只大狼狗。
    栗清圆说着就去拉窗帘,口里狠批,“没有夜里那么凶的客人。”
    窗帘霍拉拉开,栗清圆发现个要命的问题……
    就是,她昨晚回来的时候没有开空调。后来,冯镜衡到了,拉窗帘开空调却好像没有关窗户。
    啊,栗清圆惊叫一声,连忙去喊床上的人看:
    昨晚,那什么,没有关窗!
    救命!那岂止是个没有关上的窗户啊!那是够栗清圆躲进去一辈子都嫌宽的生命之缝!
    这下她更迁怒冯镜衡了,说什么也要他起来。夜里不睡,白天就也有本事别睡!
    冯镜衡抱怨地拿枕头捂耳朵,“这话怎么跟虞老板似的。”
    栗清圆喊不起来他,更是气得要跳脚。
    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冯镜衡十吨的起床气,要她拿出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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