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此人是谁?”
    驰蘅:“万裕。”
    “万裕!”黎戎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驰蘅继续道:“就是这位万将军。当年林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将军府也出了事端。这些年朝廷重文轻武,这位万将军性子耿直,这些年也并未怎么得重用。上些时日被贬到这苍林城去驻守边界。听闻苍林军中那时候正好爆发时疫,可是个苦差事。”
    说起这人来,驰蘅忍不住翻白眼:“只是这人是个滚刀肉,任由我几次三番上门,他都装傻充愣,愣是一点口子都不开。且这人油盐不进。先后我用了无数方法,都没有办法让他吐口。我想着,还是你去一趟苍林看看。”
    “苍林城?”
    黎戎皱眉,先前辛伯就是阿暖在苍林赎回来的,这般想着便是摇头,该不会这般巧吧。
    “嗯,他如今驻守在苍林边界。苍林城边都是附属小国,年年上贡分外老实,多年未曾有战事儿。我瞧他那样子,如今像是要在苍林颐养天年的意思。”
    黎戎皱眉:“我和万裕不曾有交情。此人不曾在我麾下就职过。让他吐口,怕是要用些手段。”
    驰蘅却道:“你们虽然不曾有交情,但是,我发现这人似乎对幼安先生的字画甚是推崇,且众人还说,他对你,黎将军,也甚是崇拜,他的营地黎家军中人为奴的众多,但还真是并未被苛责,我琢磨着,你去一趟,说不定能撬开他的嘴。”
    黎戎沉吟片刻,点头:“我会去。只是,还有件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帮忙,此事,定要万分小心。”
    驰蘅瞧黎戎一脸郑重的模样,忍不住皱眉问道:“什么事儿?”
    黎戎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平宁有一处朝廷废弃的金矿?”
    驰蘅道:“当然,不是废弃了好多年了吗?”
    黎戎点头:“流放大荒时,我路过废弃金矿边上时候,发觉那边是有来往的提着扁担的商贩,便觉得不对。”
    说罢,他打怀里拿出了一张图来打了开来:“就是这里,最东侧的这个位置。你暗自遣人去查看,我看这其中必有猫腻。早年,萧远山是时常派人来大荒,对外说是寻个好位置建造避暑皇庄。可如今皇庄已经建好了,他的人还是来往频繁。”
    “你是怀疑.”驰蘅面色一白:“莫不是我们当年猜测都是真的,萧远山他怎么敢的?”
    此前,虽有南蛮虎视眈眈,但五年前才被我黎家军重创,近年应该不会再起战事,即便常有挑衅,很快就镇压了下来。朝廷如今并不需要如此大的兵力。
    且各地方可不曾增税,偏偏大荒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增税,交不出税的再充军,这萧远山,怕是比你我想象中胆子更大。”
    “他怎么敢!”驰蘅压低声音:“皇上还没死呢!”
    鲁仲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驰蘅磨牙:“还能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奔着金矿来的!这矿山当年就是他在负责的吧?先是谎报矿山情况,瞒天过海。
    如今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大荒,先增税,税交不上的百姓充军,现成的壮丁,挖了金子出来,再养兵,他萧远山,这是下的好大一盘棋,不知他已经做了多少年了,阿戎,如今怕是皇上真的醒了。怕也是压制不住他了。”
    这般说话间,他似有些许颓然的整个瘫在了椅子上:“如此,你倒也不必去寻找万将军了,即便是那个二愣子肯吐口了。真的翻了当年粮草的案子,咱们又能如何?萧远山如今早已不是你我能抗衡的了。”
    黎戎眸色深深:“未必。”
    驰蘅向着他看过来:“嗯?”
    “所以,这个银子不是白白给你的,驰蘅,我要两千精兵。”这话一出,驰蘅顿时打凳子上跳了起来。
    “黎戎!你怎么不去抢!”驰蘅气得脸色通红,指着黎戎大声道:“这么一箱子东西。你就想要两千精兵,你知不知道养兵多费银子,就你这么点东西,连买兵器都不够!做你的青天白日梦,这蠢事我可不干!”
    黎戎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阿蘅,你知道的,我只你一个至交好友.”
    “放屁!”
    黎戎:“这件事儿,除了你,没人能做成。”
    驰蘅:“那是自然。”
    仰着脖子说完了这话,紧接着,却又像是卸了气的皮球似的,坐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道:“就算有两千精兵又如何?对抗萧远山,还是杯水车薪。”
    驰蘅袖子下的拳头慢慢收紧,眸子中恨意一闪而过:“阿戎,是不是我们注定报不得仇了?”
    黎戎:“如果,六殿下还在呢?”
    驰蘅听了这话,叹口气,故作轻松的道:“如果六殿下还在,尚有一拼之力。只是,六殿下一向不喜我们两家,即便是辅佐他,你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般说着,他自个也觉得好笑:“可就这么个不喜我们的六殿下,也已经不在了。萧远山提出让六殿下去见太皇太后的时候,就知道六殿下此行凶多吉少了。如今的六殿下,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六殿下在我身边。”
    这话一出。驰蘅一下又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黎戎:“六殿下就在我家,人好好的。能吃能睡。”
    想了想,他还补了一句:“还有,国师也在我家。”
    驰蘅呆愣愣的看着黎戎,手上的杯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杯子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几个圈。好一会儿,他方才回了神来,神神叨叨的盯着黎戎瞧了一圈。
    “黎戎,我发现我看错了你了。要谋反的不是萧远山,莫不是你吧!”
    黎戎:“.”
    ……
    一场暴雨下了许久,差点没倒灌进屋子里头。姜暖之带着孩子们装了沙包给房门堆砌上,方才堪堪拦住了水。
    夜里姜暖之不放心,出门又检查了一番,确定这水应该不会再倒灌进来,方才松了口气,彼时,雨也已经越来越小了。
    左右也睡不着,她便穿了草鞋,出去给家中动物们都添了点吃食。暴雨后天凉,免不得都饿了。
    如今这般晚了,怎么黎戎还没回来啊?
    姜暖之坐着等了一会儿,还没等来人,略有些困,便是回去躺下睡下。还没睡实呢,恍惚听见外头传来声响,姜暖之迷迷糊糊的起身出来瞧。
    此时的黎戎蹑手蹑脚的进门,他怕吵醒了家人,只拿着帕子去轻轻的擦身上的水汽。粗略的收拾了下,一回头,便是瞧见阿暖迷迷糊糊的出门来,刚刚起来似乎还有些站不稳的模样。黎戎下意识走过去扶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问:“阿暖,你还没睡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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