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未湫天灵盖都是麻的, 满脑子都是他嘴贱个什么!本来就是打趣随意说了一句,结果可好,把姬溯给惹恼了吧!
    他立刻追出了碧纱橱, 顾相刚见完礼,一抬头发现姬未湫急匆匆出来, 刚站直又只能躬下身去问安, 姬未湫虽然着急,却知道事有轻重缓急, 还是让顾相和姬溯先行谈完正事再说其他——他要是现在让顾相出去, 那最后出去的肯定不是顾相。
    姬未湫行了礼,在一旁坐了,不敢闹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坐着听,不想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期间姬溯一眼都没看他, 只当没他这个人。
    ……好凶啊。
    姬未湫缩了缩脖子,终于熬到了顾相告退, 他三两步到了姬溯身边,低低地喊了一声:“皇兄……”
    姬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起身就要回寝宫, 姬未湫‘哎’了一声,伸手扯住了姬溯的衣袖, 姬溯回首:“放肆。”
    “皇兄恕罪。”姬未湫低头认错,但就是不撒手。
    姬溯道:“还不退下?”
    姬未湫低眉怂眼的跟他讨饶:“我错了皇兄, 你不要生气……你知道我嘴上不把门, 说错两句话,你要是气不过就打我几下……”
    “你当朕不敢?”姬溯唇角微微上扬, 却是说不上来的讥讽与冷淡,姬未湫看都不看一眼,“敢的敢的,只要皇兄别生我气,什么都行。”
    姬溯道:“朕要你出去。”
    姬未湫一愣,低声道:“就这点小事……我就不出去!我出去我睡哪?皇兄难道忍心我去檐下歇息?”
    “长宸宫早已收拾妥当。”姬溯目光平静,淡然地注视着他,仿佛此前几月恩爱如同一场幻梦一般,姬未湫看着他那眼神,忽地也生出一点恼怒来。
    姬溯到底想怎么样?不就是一句话没说好,他也认打认罚,姬溯却要和他分房睡?!他难道说的是什么诛心之言吗?!之前他真说诛心之言的时候,姬溯不也没拿他怎么样么?
    姬未湫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躬身道:“臣弟告退。”
    说罢,他也不等姬溯反应,转身出去了。
    小卓公公一直在外面候着,他听见里头一些动静,又见姬未湫快步出来,眉目冷凝,显然是含着怒气的,连忙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姬未湫压着怒气道:“去长宸宫。”
    小卓公公暗暗叫苦,殿下这是和圣上吵嘴了?这怎么成呀?他跟在姬未湫身后,思忖着应该如何劝姬未湫,等进了御花园,小卓公公忽地哽咽了两声。
    姬未湫回首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目通红:“怎么?可是哪里不适?”
    小卓公公抹了抹眼睛,才道:“奴……奴瞧着殿下心中似有郁结,奴却半分帮不上殿下,心中委实是难受……”
    要是平时姬未湫心情好就顺着小卓的意思哄他两句了,可如今他自个儿都被姬溯气得半死,哪里有功夫哄小卓?他道:“想说什么就说。”
    小卓公公瞧着姬未湫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奴不敢说。”
    姬未湫反问:“叫你说又称不敢,不让你说又给我嚎……你既然伤心,那就在御花园里哭够了再回去,免得叫人看见你犯忌讳。”
    宫中无故哭嚎本就是犯忌,而今又是年节里,更加注重这些,小卓纵然是他身边伺候的,真要被人抓着了告到庆喜公公那边去,少说要吃上十个板子。
    说罢,姬未湫拂袖就走,小卓公公僵在原地,又觉得这么不行,立刻追了上去,道:“殿下,殿下……奴是不敢呀!方才听见殿下仿佛与圣上起了龃龉,奴担忧殿下呀!”
    这要是在姬溯面前说,小卓能被拖下去打到死为止。
    不过小卓估计对着姬溯恐怕也不敢说这话。
    姬未湫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所以?”
    小卓公公见姬未湫有所动容,便接着道:“殿下,奴也不懂这些,可民间有句老话,床头打架床尾合,圣上到底是九五之尊,殿下不如……不如殿下退一步,求一求圣上,告个饶……以圣上对殿下的宠爱,必是会原谅殿下的!”
    姬未湫一手负于身后,静静地听完他这些话,淡淡地说:“知道了。”
    说罢,他依旧往长宸宫去。
    长宸宫本就是收拾好的,他一应所需长宸宫里半点不缺,况且长宸宫本就是他幼时的居所,当真没有半点不习惯的地方。等进了长宸宫,姬未湫便一人进了寝殿,不令宫人们伺候。
    等到用完了午膳,又歇了午觉,他照常往文渊阁去,在文渊阁批了一下午的折子后回长宸宫休息。
    此时眠鲤已经在长宸宫中等候了,他见到姬未湫先是一愣,随后行了礼,又将怀里的小黑豹子举起来给姬未湫行礼:“殿下,咪咪给您行礼了!”
    小黑豹子也是长久不见姬未湫,但却没有半分生疏的意思,从眠鲤怀里一跃而下,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了姬未湫身前,尾巴在姬未湫腿上勾了勾,然后哐得往姬未湫脚边一趟,露出了毛肚皮,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来摸我呀?’。
    饶是姬未湫心情不佳,见状也轻笑出声,俯身将小黑豹子抱到了膝头,还顺手颠了颠,揉着肥厚的皮毛道:“又长大了不少。”
    眠鲤也走到了姬未湫身侧,笑着说:“可不是么?殿下是不知道,府中都将它当小猪来喂了。”
    小黑豹子那可谓是万分知情识趣,两只爪子搭在了姬未湫肩头,拿头不断地蹭着姬未湫的颈项,姬未湫被它蹭的心都软了,抱着它又亲又哄,还叫人去厨房拿不加盐的炸肉来给他吃——理论上最好是别吃了,但是偶尔吃两口也没什么。
    理论上还建议每天早睡早起,少油少盐戒糖再运动两小时呢!
    小黑豹子是有奶就是娘,有了吃的立刻忘记了姬未湫,跑到一旁去埋头苦吃,眠鲤瞅着长宸宫,道:“殿下吩咐我入宫,可是有什么吩咐?”
    姬未湫笑意转淡:“没什么大事。”
    那就是让他进宫来伺候的意思……眠鲤在心中想。
    不过在宫中不都是小卓伺候殿下的吗?怎么殿下突然叫他进了宫?眠鲤没有多想什么,毕竟殿下这么好伺候的主子,能让殿下恼怒,必然是小卓有什么做的太过分了。
    他也不去纠结这些,只是道:“殿下在宫中忙碌了许久,不如我们出宫玩玩?前阵子遇到天香楼的花魁,还问殿下怎么许久不去他们楼子了呢!”
    天香楼是姬未湫以前常去的青楼,当时不是得做个花天酒地的样子么?经常与邹三、张二他们一道去天香楼喝酒听曲……天香楼的菜色那是真的不错的,否则姬未湫也不乐意三不五时的往那边跑。
    姬未湫曲膝斜倚,一手搭在膝盖上,有一瞬间的心动,却又道:“算了。”
    有什么好去的,邹三是闲着,但张二如今在外求学,姬六明日还要早起上朝,他自个儿明天大清早也得上朝,还上青楼呢,想想就累得慌。
    往年就算了,他一个闲散王爷逛青楼就逛了呗,不让他花天酒地纵情声色难道让他图谋造反么?今年就不同了,他敢顶着东宫兼阁老的身份上青楼,吴御史能带着他那群下属把他往死里参。
    姬溯估计也不能忍,前些日子还说什么‘他活着,娇妻美妾是不用想了’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地问眠鲤:“你说,我要是上青楼,我皇兄不会气得亲自来抓我吧?”
    “……啊?”眠鲤的神色很是诡秘:“……应当不会吧?”
    圣上怎会亲自去青楼抓殿下?圣上什么身份,殿下什么身份?就是圣上气不过,难道手下就没有人了么?随意派出两个青玄卫亦或者暗卫,就殿下这点三脚猫功夫,在人家手里走不了两招。
    姬未湫甚至有点跃跃欲试了——不过理智让他不要做这么大的死。
    姬溯有洁癖的,而且按条件发作,他要是去了一趟青楼,说不定就被划入不太干净的名单里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发作呢!
    感情要维护,吵架归吵架,但不能吵了架就出去嫖。
    小黑豹子吃完了肉,灵巧地跳到了姬未湫膝上,姬未湫轻哼了一声,接稳了它,姬未湫好脾气的拿帕子给它擦嘴,边说:“宝宝你太重了,真的要少吃点了。”
    刚刚跳上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被一辆小猫卡车给撞了。
    小黑豹子犹然未知,蹭着他的掌心呼噜噜的叫。
    姬未湫逗了它一阵后便去歇息了。
    他倒是很想熬个夜,但已经养成的作息不允许。
    等躺到床上,姬未湫才觉得大腿有点疼,脱了裤子一看,好家伙,大腿上被小黑豹子踩出了两个鲜红的猫爪印,一左一右,还怪对称的嘞!
    猫卡名不欺我。
    饶是如此,他还是抱着小黑豹子睡了。
    习惯了被抱着睡,骤然一个人睡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抱着小猫卡车就很习惯了!
    ***
    另一侧,庆喜公公下了职,就见小卓公公畏畏缩缩地跪在他房间里,满脸都是欲哭无泪:“师傅——!”
    庆喜公公道:“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怎么到我这里来?”
    他一顿:“难道是殿下出事了?”
    小卓公公连忙摇头:“殿下没事,殿下没事!”
    “那是怎么了?”庆喜公公坐了下来,小卓公公膝行到了他的面前:“师傅救我!我似乎是将殿下得罪了!殿下都令人将眠鲤哥哥招进宫里来了!”
    庆喜公公缓缓垂首,他看向小卓公公:“你得罪了……谁?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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