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之后蔡花或者说是背后的人说到做到,酒店里外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清理干净。这同时也是警告,抓到了她冲动之下的把柄那她就不要再兴风作浪。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松了口气徐今良反正是觉得他们多此一举,因为现在的她比之前更加麻木,尤其当她发现自己失去了味觉。
    就连进食都没有意义的时候她也知道,求生欲几近没有了。
    为什么不快乐?如何才能感受到,哪怕是痛苦,类似蔡花攻击她时的痛苦。
    是的,蔡花给她造成的痛苦当时足矣让她崩溃发疯,可是那伤痛的后遗症就是无尽的空洞。
    她的心理咨询师起不到一点作用,因为那个人说:“我只是个心理咨询师没办法给你系统性地检查和治疗,你是要去医院的。”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去医院,就算是这样死了也不会去被打上一个病人的身份。她才不是有病,对她来说她才是正常而优秀的人,是这世上其他所有人都病了!
    “谢谢厂长!那我就收下了,嘿嘿。”
    徐今良回过神然后温和地笑起,“是我要谢谢你。我还是感觉很抱歉,弄丢了你的手套。”
    年轻人双手捧着她送的新手套笑呵呵地走开了。
    死,一点都不可怕。可还是要感受到快乐一次,不是代餐,是真实的那种。也不知道这个愿望在死之前能否实现。
    不出所料有人坐不住了约见了徐今良,是张董。他们约在徐今良家里,张董邀功道:“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他们那些人可就要把你推出去了,你知道下场是什么不?”
    徐今良早在少年时期就知道情绪和感情有多能影响一个人,她始终不理解但不耽误她去研究学习最后到利用。
    他们几个人是合作伙伴也是最近的敌人,不过这几个人竟然绑在一起来制衡她了不也正说明他们怕了吗?
    张董还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才是一起的,可是这次让你伤心了是不是?你要理解我啊,你的步伐太快了我实在跟不上。”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发现他掌控不住徐今良实在是害怕了,怕这个女人疯起来最后牵连到自己。
    “蠢货。”
    张董生气了,质问她:“说什么呢?”
    徐今良笑话他,说:“你就是个蠢货。他们根本不敢动我,你以为就你手上不干净?”
    张董沉了脸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不仅他一个人与徐今良干过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被同为“受害者”的伙伴拿捏总比被这个疯女人拿捏来得舒服点。
    徐今良:“就算你们猜到我不仅攻略了一个人可也绝对无法确认我和谁更加难以割舍,谁会坚定想除掉我,谁又会想保住我。王牌依然在我手里我不出牌你们谁也不敢赌,就是你们那脆弱的信任才导致谁也无法将我置之死地。”
    他连说了好几个“好”,拍了拍手,说:“你厉害,渗透进来就再也赶不走比寄生虫都可怕。那就往下玩吧,可是我们再怎么样就算没了一条命也有爱人孩子为我们哭一哭。而你,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张董不过是气头上说了几嘴痛快一下,说完他就离开了。可是前有蔡花登门质问后有张董的嘲讽让徐今良无法再淡定。
    刀子专往痛处扎!
    看着张董走了以后徐今良脸上的面具表情一寸寸龟裂,她扑过去重重跪在地上开始清理张董从进门开始踩过的和碰过的地方,她擦拭的动作很快口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她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完全清理完以后也没有冷静下来,看着一尘不染的房子她开始嘶吼怒砸房间,刚刚整理完的房子变成一团糟。
    她打开了一直上锁的房间,房间里放了一张儿童床适合十岁左右孩子睡的。她一米八四的身材蜷缩在上面哪怕尽量缩紧了身体也有部分悬空在外。她抓着被子捂在胸口呜呜哭泣,“妈妈,妈妈抱抱我,妈妈……”
    她哭得眼睛发疼,眨动间她看到了对面桌子上的一条腰带。这个布局很奇怪,桌椅也都是符合儿童尺寸的不过上面没有任何书籍和文具用品,桌面上放了一条彩绳编织的腰带,腰带扣是金属的或许是美观设计边角比较尖锐,这类东西本不该出现在儿童房。而且,腰带摆放的位置和整体布局一起看好像是——被供起来的。因为腰带后正中间的位置摆了一张遗像,姑且算是遗像吧,是黑白照片。
    徐今良的眼睛没有看照片而是聚在腰带上,她下了床拿起腰带疯狂地缠绕自己的脖子,她勒紧了自己爬到小床边将另一端套在床头上然后她用力沉下用体重力量想让自己窒息。
    她在上吊,在低矮的儿童小床边坐着上吊。
    任何生理上的痛苦都无法阻止她,眼睛翻白凸出,胀血而紫红的脸,喉骨摩擦的声音……
    突然一切都断开了。
    彩绳腰带不堪重负从中间撕裂,徐今良重重摔倒在地,嘴里混合着唾液冒出血丝,大口大口的空气重新灌进肺里。
    她翻个身躺在地上无助地看着天花板,呢喃着:“妈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要我。就这么怕我出现在你身边吗?连死都不能。”说着她又侧过身蜷缩起来,慢慢昏睡过去。
    徐今良做了一个梦,做梦,这可是她记事以来屈指可数的事。
    那是一片阳光明媚的所在,日光落在身上非常舒服空气里都是干燥温暖的气味。面前不是板油路,那是平整的土地,除了一条人走出来的道路以外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徐今良没有顺着那条道路走她转而走进了草地中,越往深处去那杂草就越高抚摸着她的身体滑过去。
    她伸出手掐了一朵野花,黄色的花瓣绽放得正好,她用嘴唇抿下了一片花瓣在口中咀嚼。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植物的土腥味还有一点苦涩,徐今良没有咽下去将花瓣吐掉迈开步子向前跑去……
    她奔跑在草地里,不久看到右前方有个人影,那个人影顺着小路走着。
    “妈妈?”
    她疑惑,毕竟那个女人的背影有点像她记忆里妈妈的样子。有点像,她却不确定,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和妈妈在一起时久远的记忆。因为在印象中她妈妈从没带她来过乡下,所以她只是不远不近地跟上去没有出声。
    那条小路并非是笔直的,那个女人顺着蜿蜒的道路走没有徐今良在草地里走直路快,因此徐今良又被别的景象所吸引。
    坡下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岸边有一团白色。徐今良虚了虚眼睛渐渐看清那团白色是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布裙子胳膊和大腿露出来,肤色也白,被光照着离远看就是一团白影。徐今良暂时忘了那走在路上的女人直愣愣地从坡上滑下来接近河岸,离得近了她看得更清楚些。
    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白布裙子湿了大半正面的布料几乎全都紧贴在身体上。头发也湿了脸也湿了,分不清是水还是热出的汗,脸颊粉红,肢体丰盈。徐今良的眼睛都快粘在她的身上,看着女人蹲下站起来又蹲下又站起来,身体的曲线被完美勾勒,那热腾腾的活力比日光都要烈。
    徐今良不自觉地收紧了双手,因为她在幻想那嫩藕似的胳膊、腿若是握住该软成什么样?
    又是哗啦啦地一阵水声,女人又蹲下去埋头看看。这时徐今良才将眼睛挪开观察别处,原来女人在洗一个大单子,方才的反复蹲下和站起应该是单子比较大女人靠这个反复动作将它抖开。
    观察其他人。这个行为占据了徐今良人生前半段的很多时间。让她感到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必带着什么目的让自己专注观察什么细节,而是不由自主地完完全全被吸引了。
    她此刻还不理解自己自主的这个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看着女人费劲儿地抖动单子徐今良的脚自动迈出去,一瞬间她就回了神生生停下,她往阴影里缩了缩忍下去帮忙的冲动。
    她隐在阴翳中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女人。
    渐渐响起沙沙沙的走步声,人影还没靠近谩骂已经传了过来,“小贱货我就知道你在这!”那脚步本来是慢悠悠的后来那个人可能是听到了水声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变得急促起来。
    徐今良皱着眉完全躲进了阴影里。
    她露出一只眼冷漠地看着一切,这时候她看到了中年人的样貌。果然不是她的妈妈,只不过是体型有一点相似而已。
    那个中年人原本只是冷嘲热讽等她看见了女人在洗的东西顿时失了性,不管不顾地打骂起来,“骚贱货!你跟她上床了是不是?那是你妈的对象,你个没人性的贱货!我打死你!”
    中年女人抓起湿漉漉沉甸甸的床单子往女人的脸上凑,说:“这是我对象的床单,我去她家睡过多少次我能不认识?你妈的对象你都抢你还是不是人啊?”她狠狠把湿透的床单砸在女人身上,然后整个身躯也压下去把她自己的女儿压在身下打。
    刚开始是巴掌后来是拳头,徐今良看到了,河岸旁的石头上溅上了几滴红色。
    女人痛苦地呻吟着,但她一句申辩都没有,像是默认了。
    徐今良没有任何反应,不觉得心疼也不为谁感到愤怒。蓦地,她只觉得有那样柔软身姿的人要是被打坏了或者是死了,有点可惜了。
    紧接着那两个女人全都滚进了河里,一会儿是白裙子的女人浮上来,一会儿又是那个中年人浮上来。
    徐今良突然心口紧了一下,大腿抽动两次,她用手按住还是忍下了所有动作。
    白裙子女人快被她妈妈给淹死了,这个女人死命挣扎钻出水面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妈!”
    中年女人对着她的太阳穴就打了一拳,咒骂她:“别叫我妈,该死的小贱货!”她第二拳还没打出去就被一只手死死攥住,她惊愕的转过头。
    那个人很高站起来能投下一片阴影,身高胳膊也长,她站在岸边就能拉住她的手腕。
    “你谁啊?滚,没你的事。”
    徐今良一个用力就将她从水里拽出来,矮个中年人根本不及她的力量狼狈地摔在石头上。紧接着那沉甸甸的湿床单对着她的脸就蒙过来,徐今良完全包裹住她的头缠了两圈然后拉紧边角系了个死扣。
    她不顾中年女人的哀嚎将她头冲下投进河里,中年人想挣扎起身却被徐今良紧紧按住。
    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兴奋,她眼尾之下的那块肌肉欢快地颤动着。
    用力按住挣扎的人……用力按住垂死挣扎的人……
    突然徐今良猛然清醒,她躺在自己家某个房间的地板上双手还是举着在用力前推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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