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涛深吸一口气再次忍下。沈沫说过,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行了〃
    他咬牙挺直的背脊生冷地对着父亲。
    〃我会对媒体闭嘴的,你走吧,代我谢谢你太太的关心〃
    说完贺涛拔腿就要走,
    〃你自己听听,这是什么话,我太太?那是你继母。
    从法律上讲,她嫁进贺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是你妈〃
    贺涛无法再忍,虎一般地转身,猛地挥开贺宗耀戳着他脊梁的手,
    〃她是我妈?你这样说的时候我妈妈在天上看着呢,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的良心不痛吗?〃
    忍不了了,那个真相如一柄刀生生地砍在他的心上,直到此刻,他的每一声呼吸都带着剧痛。
    〃我告诉你她李玉婷不是我妈,她是你的情妇,是你无耻的小三,她也是我贺涛这一生不共戴天的仇人〃
    〃胡说八道〃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扇在了贺涛的脸上贺宗耀气得脸色发青,
    〃你都从哪里学来这些混话啊,
    那沈沫告诉你的,他只是你跟你家人作对,只是你就要侮辱你的继母吗?〃
    〃混蛋的那个人,是你,是你,猪油蒙了心是你,一切都是你,这个混蛋,都是你贪恋美色招惹来的祸事,是你害死了我妈,是你给了李玉婷希望是你让她发现自己有这个机率可以取代我妈、她才会对我妈下手,她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妈才会被人逼疯、逼死〃
    贺涛一把推开父亲,他红着眼圈步步紧逼,不给贺宗耀开口的机会,一声声地怒吼,
    〃如果你是个男人,如果你一开始拒绝了她的勾引,如果你正的直一点〃
    大颗的眼泪从他眼眶纷纷滚落,他仰头望天,在漆黑的夜空中搜寻那个早已模糊的身影。
    〃你但凡正派一点,我妈都不会死的〃
    贺涛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霍深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对不起,我没能忍住〃
    但他没想到的是,除了霍当当惊的跳起来,霍深和沈沫都并不意外,他们相视一笑四只眼睛在默契地交流着什么。
    〃你们能懂?〃
    〃对我当然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你父亲一定会忍不住,但是我还是让你下去见他,因为我有一个大胆的推理,可能沈沫心里有这个想法〃
    霍深看向沈沫,
    〃这步棋走得有点儿险,但险棋有时候能破僵局,
    现在我们各自回去好好休息,打起精神来。
    明天最快,应该是明天局面会有重大突破〃
    霍深并不知道当天夜里,当沈沫回去的时候,医院李玉婷的病房,她坐在病床上,戴着耳机苍白着脸,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内容。
    〃这、这都是贺涛说的〃
    〃当然〃
    病床对面站着两条穿着黑色长裤的笔直的腿,他的声音冰冷略带嘶哑。
    〃贺宗耀车中窃听器记录的还能有假?〃
    贺涛这个晚上住在了霍深家的沙发上,虽然霍家兄妹和沈沫都给了他不少的安慰,但这个夜晚,他仍然无法入睡。
    30岁才终于知道母亲当年发疯的真相。
    这个真相如同一根铁棒插在他的心上,顿顿的,冰凉的,沉重的、他似乎都感觉不到疼痛,严格来说是感觉不到所有饥饿,寒冷以及额头发烫的温度。
    他发烧了,夜里霍当当起来两次,给他喂药,给他贴退热贴,替他掖好了被子,他都毫无察觉。
    他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滚烫的,没有出口的大缸里。
    他闷、难受,拼命地想找到出口,想抓住时光长河里那只温暖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恍惚中,他似乎穿越回到从前,看到了那个青春靓丽继母李玉婷。
    第一次走进他家,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惊讶和赞叹,欣赏他的家,又懵懂的礼貌地说,
    〃哇,你家,你家可真好看啊,哟这是你孩子呀。
    嗨,小朋友你好呀〃
    他伸出手,想用力地把这个歹毒的女人扣住,想给她的手腕铐上手铐。
    然而她却嘲弄地看着他,然后仰头哈哈大笑,那放肆的,猖狂的,讥讽的笑,仿佛一柄石锤,在心口的铁棒上方狠狠地往下砸,只把贺涛疼得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
    贺涛当然知道,目前根本就没有证据可以惩治李玉婷,霍深说过,只有篇幅不多的日志和推理是远远不够的。
    要逮住李玉婷,必须有实证铁证。
    曾文山早已飞到了段云当初自杀的那家疗养院寻找线索。
    那地方原是郊区,在江西的一座小岛上,风景优美,空气清新,但20年了,一切都变了。
    郊区已滑到了市区,江心小岛也变成了旅游风景区,那个疗养院当然也早已不复存在,修缮,重建,装修再装修,疗养院变成茶楼,后来又变成了饭店,还做过民宿,如今又成了饭店.
    20年,那地方的主人都换了好几茬儿了。
    当初出事的疗养院,曾文山到处打听,没几个人知晓,更别提段云的那件事了,就连段云当初月下的地方也大变模样。
    曾文山清楚地记得,段云跳下去的那扇窗是正对着江
    那间房本不是她的房间,是疗养院的工作间。她不知何故深夜进入那间房,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掉入江中
    20年过去,二楼临江的地方建了不少的法式铁衣小阳台,客人在阳台上吹着江风,喝咖啡,闲聊、说笑,情调十足。
    楼下当初只是靠墙堆砌了一排光滑大石头的地方,如今也辟出了一圈绿草地,种了花草,栽了桂树,又沿着水线围了白色的栏杆,既漂亮又安全。
    物是人非,当年的变故已随着滚滚江水逝去,连个泡沫都不曾留下。
    〃你们放心,我会继续找的〃
    霍家吃早餐的时候,曾文山打来电话,声音略带疲惫,但满怀信心,
    〃我还是有点儿收获的,这家饭店收银的小姑娘,她爸爸在这里干了十几年。
    据他爸说,前几年饭店有个同事是一个中年妇人,是从当初的疗养院看到现在的一年前啊,她就退休不干了,我拿到它,说不定能了解到什么信息〃
    他手中捏着的名字叫做吴英,
    〃好辛苦您了,咱们分头行动,您追踪当年的线索,我们这边儿盯紧了。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条蛇今天就会有所行动〃
    他所说的蛇,当然指的是李玉婷。邹宇一个同学的妹妹在李玉婷所在医院当护士,她一直在暗中盯着李玉婷。
    这个晚上,贺宗耀虽然和贺涛吵了一架,但他并没有去医院看过李玉婷。
    霍深不能确定课贺宗耀有没有把关键内容透露给李玉婷,不过李玉婷还是一早就要求要出院,李玉婷这个晚上自然也没有睡好,她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让人给她安排出院。
    她在医院哪里还能住得安生啊?
    给南一川打电话,南一川仍然不接,正气得咬牙,病房门开,曾太太提着补品进来了。
    〃哎哟,玉婷啊,你这是要出院啊,这么着急出院干嘛,在这里多住两天吗?
    让医生给你做个全面检查,身体要紧的,毕竟啊,咱们都不年轻了啊〃
    〃用你这个女人来啰嗦〃李玉婷心中厌烦,手却一把拉住曾太太,皱着眉诉苦,
    〃哎呀,我待不下去了,佩珠我这都憋坏了。
    家里那么多的事儿,宗耀又那么忙,又有媒体天天守在这儿,这样的日子我都快疯了啊〃
    〃那也是〃
    曾太太一贯就是个没主见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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