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刚摔完了帽子,一声号令将其余的军兵召在一起,我心中明白:这是要给士卒们鼓劲儿了。首发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成事业者无几,但由此而生的皑皑白骨堆积起来却要高过三山五岳、长堪万里长城。带兵打仗除了要有一身硬骨头、一条硬鞭子,有时亦要含着几分铁汉柔情或者高官重赏相佑才行。因为到了节骨眼儿的关头上,每人都杀红了眼、经历过生死的洗礼,变得胆战心惊、风声鹤唳,此时倘若没有一丝信仰掺杂在其中,是断然无力镇得住这一颗颗野性灵魂的。
    河野开始用日语频频地和小兵们训话,我虽听不懂其内容,但却能感受出那股激昂的气氛。就在他口若悬河说得起劲儿之时,他的眼神蓦然怔住了,就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与自己同甘共患的,而是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似地。我在他身后碰了碰他的衣角问道:“河野少佐,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么?”河野满眼尽是恐怖,嘴唇都有些发抖同我说道:“刘先生,队伍少少了一个人!”我听罢大笑道:“开什么玩笑?刨掉坠入山涧那个弟兄之外,进来时我还查了呢算你我在内一共是二十个人!”河野满脸忧色答道:“是啊,进洞时我也查了呢,我的兵不多不少共有十八个,不过现在只剩下十七个了”我见他的神色不像说谎,便也掂着指头重新查了一遍,结果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河野说的一点没错,队伍里面的确是少了一个人!
    我心中大骇,冷汗也顺着额头丝丝冒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之内,我一直将自己当成如来佛,将河野他们当成孙猴子耍,而今孙猴子却从如来佛的手掌心里跑脱了,而如来佛却没有一丝的觉察,这不是天大的新闻么?我暗自揣摩道:“一个大活人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既没有声息也没留下一丝痕迹。这在我的想法之中是匪夷所思的,更是不可接受的,倘若不是闹鬼的话,那便是来了一位比郭沛天还要凌厉几分的世外高人!这高人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冲着日本人示威的,还是冲着我来的呢?倘若是前者固然是好,但要是存心找我的别扭,我在明处、他在暗处那可真是个凶多吉少!”想到此处,我忙与河野说道:“少佐,此地不善,这门还是别开了罢?”河野听罢瞧了瞧自己的士兵,又恋恋不舍地扫了扫身后的山门,恨恨地咬牙道:“在这是死,一个半月之内寻不到‘参露’也是个死,战死沙场总要比回去剖腹要光彩许多,刘先生,我已有必死的觉悟了!”我听罢他这番话后心中暗暗叫苦道:“别介呀,先前我是有成竹在胸,想将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戏弄你们一番,哪知现在的局势却已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了!”
    河野不愧是特种部队的军官,虽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变故却能依旧稳若泰山地训话。士兵的士气刚要散掉,立刻又被他的气魄凝聚起来。待训完了话,他转头与我商量道:“刘先生,按照我的理解那石台之上应是一首嵌字藏头诗,倘若将每一句的最前一字移下放入之旁的空隙里,正好是‘清主安康’这四个字,不知你觉得如何?”我听罢之后眼前突现出六年前小宝儿被毒气所喷的惨烈情景。对面的十几个日本队员虽然是敌国的士兵,但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许多人年纪不到二十,脸上的稚气还未彻底蜕掉,我的心又软了,于是便摇头说道:“算了,机关阵定然没有如此简单,我们犯不上拿这些士兵的生命去冒险,用人命去换那些‘参露’”河野听罢急了,紧拽我的衣袖怒道:“你说错了,军人不就是为了战死疆场而生的么?只要‘参露’能够让大日本帝国获得更大的成功,死些人又能如何呢?”我一听这话心中恼怒,索性将两手一摊道:“反正话我是说到了,兵是你的兵,想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河野松了松衣领上的纽扣,指着靠边站着的一个小兵说了一大通日语。小兵听罢眼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跑步来到石台的一侧。我眼睁睁瞅着他将‘清’、‘主’、‘安’、‘康’四个字顺次取出,又将四个石块放入旁边的小凹槽里,我的呼吸变得愈加急促,甚至有些不敢用睁眼瞅他。
    “轰隆隆隆”石台下没有出现那股让人惊悚的毒气,石门反而应声自动打开了。河野一见拍着大腿笑道:“刘先生,你看吧!没有冒险就没有收获,石门开了,我们赶快进去采‘参露’吧!”我一见心中起疑暗道:“小宝儿在六年之前亦是如此排列,那日的情景我记得非常清楚,他明明是被石台之下的毒气所攻,倘若没有背囊中那颗四品叶的小参,他的性命或许早就不保了!今日为何用一种错误的排法竟也能将石门打开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放下我如何考虑不提,河野将先前扔下的帽子弯腰拾起又重新扣在头上,就在他挥手指示前进的一霎那,他的眼光再次变得惊异,我急忙转头去查日本兵的队伍‘一’、‘二’、‘三’竟然又少了一个!河野一见此景非常恼怒,除此之外他脸上又浮现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惧色。“我们走!”他最终还是下达了这个命令。
    十八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石门之后的世界,为了不让士兵丢失的怪事在度发生,河野走在最前而我帮他断后把十六个小兵紧紧夹在当中其实我之所以如此助他,并不是想跟他合作抑或讨他的喜欢,因为自我从下山以来,这一路上潜江门、斗松本、杀白贼享受了郭沛天带给我的无尽自信和荣耀,而今我却被一个不知面貌、不知身份的隐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口恶气,这份好奇都让我暂时与河野站在同一条船上。众人进了山门之内的通道行了半里,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第一次进通道时通道分明是潮湿的、蜿蜒的,而今的通道竟然是干燥的、笔直的。难道这两次所通的位置竟然是两个地方么?想道此处,我心中愈加忐忑,也变得如惊弓之鸟一般。
    行了半刻,笔直的通道前头终于有些亮光,众人俱是欣喜,便加快了脚步前行,不消多时通道走尽,前边闪出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大厅四周再不是努尔哈赤寝宫的模样,除了四周依然挂着四十五盏尸油做的长明灯之外,其余均与前者有所不同。最骇人的,在大厅的中间有一小块儿四四方方的空地空地不大,横竖只有三丈不到,在空地正中一片绿叶和芦头引起我的注意我抬手仔细数了一数,这竟是一片由七品叶人参组成的极品宝参园子!河野见罢再次将军帽扔在半空,狂冲过来拥抱和亲吻我。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这一切都太怪了,怪得让人无法理喻。就在拥抱河野的同时,透过他的臂弯,我用眼睛开始扫视着身后的小兵,哪知我细查一遍之后又被吓了一跳,除了坠崖的一人之外,队伍的人数竟然又变回了十八个!
    我的手脚开始冰凉了,咽了一口吐沫之后,我附口到河野的耳旁轻声说道:“少佐,闹鬼了!刚才丢的俩人又回来了”河野听罢也长吸了一口冷气,我俩互相搂着,就如外国使馆中的交际舞伴那样缓缓转了半圈儿,他仔细打量一番人群中多出的两人,突然从腰间拽出连发的冲锋枪,朝着两人的方向便送出了一梭子子弹:他的冲锋枪出弹极快,枪法也的确名不虚传,两人还没待反应的间隙身子就被打成了筛子。两旁的小兵不知怎么回事,均吓得提起枪来临阵以待,片刻之后,顺着两人的身上开始冒血,所有人的都被血的颜色吓得毛骨悚然他们的血竟然是黑绿色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由地而至,在大厅的四壁反弹了五六个来回才隐隐消去,将本来就诡异的气氛衬托得更加诡异。我连忙摆了一个防守的姿势,河野亦端枪四处探视并大声问道:“谁?是谁?快给我出来!”寂静,一片比死更恐怖的寂静。过了许久,地下终于传回声音:“不是我不想出来,我是出不来!”这时我开口问道:“老人家,您现在在哪儿?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去救你好不好?”此话说完又是一片寂静,待了好一会儿,地下才传出一丝回音道:“救我?哈哈哈哈我救世人,你却说要救我,可笑,可笑!”我和河野听罢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才好,只好变了一种说法道:“老人家,那您可否赏个脸让我们见您一面?”这次他回话的时间比每次都长,足过了有一刻钟时间老者才回应说:“你们若真想见我,就将长明灯里面的灯油滴进人参地附近的地孔”我忙问道:“老人家,那竹篮里装的不是尸油么?”半刻钟后老者闻听语气微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又答说:“这一来一回时间太过漫长,我还是先依您说的去做吧!”说罢,我腾身跃起,在大厅的半空之中拽下四五个盛长明灯的竹篮,我抬眼一看,竹篮密封的很好,在竹篮的底下正是那金黄的、粘稠的、令人反胃的尸油。待我双脚落地,又将尸油篮子分发给几个日本小兵之后,从地孔之中终于传回一声:“好!”小兵们听不懂中国语言,河野虽然明白,但迫于形势却也不敢将实情告诉他们。那些小兵神色天真,就像在执行一项日常的简单任务,用手将油脂抠出,又用顶层的纯油稀释一番,我越看越是恶心,索性就调转头去。河野在此期间亦假装与我谈话,将这反胃的一幕避去。过了半刻时间,小兵们倒完尸油向河野报告,河野听罢点头,故作镇定地注视着石地的气孔。过了一会儿,从地底传出几声碰撞,渐渐地,碰撞声音越来越大‘卡兹,卡兹’宛如以肉击铁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终于,厅中央那片人参地里开始急剧颤动,我一见不妙急忙向后身疾退,就在我脚尖儿刚落地的一瞬间,人参地里就像引爆了一枚炸弹,七品叶的人参满天乱飞,沙屑伴着黑土蔓得满屋都是。浓烟散尽的同时,一根如巨榕树般粗细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头大蛇,一头比河蟒还要巨大许多的大蛇!
    小兵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东西,有些定力差的当即便昏厥倒地,剩下几个战意亢奋的举枪便想攻击,却被我与河野递一同阻拦住。我用余光打量一番大蛇的体型面貌:这品种不是山间常见的绿皮草蛇,亦不是几乎无毒的巨蟒一类,它的头上生着一个肉瘤,正是传说中的‘棒槌蛇!’提到棒槌蛇,须要追溯到不咸山的野史棒槌鸟一章中去:传说在不咸山中曾住有一对恋人,男的姓王,很会抬棒槌。那一年的五月,知府为了上京朝圣讨皇上的喜欢,就抓走他的恋人逼迫他进山去抬宝参。寻常的百姓哪遭得起这罪?这人心急火燎、翻山越岭了几天终于在崇山峻岭之中发现了一棵宝参,因为恋人被囚禁起来,于是他太心急了,竟然忘记用铜钱插地去驱走藏于地下舔舐棒槌根须的大蛇,结果挖出棒槌的同时被穴中的大蛇一口咬死。不到一日,王姓男人惨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他的恋人闻听之后不肯相信,竟化为一只小鸟飞入不咸山内,口喊‘王哥、王哥’去寻情郎。在山中,他终于寻见了王哥的尸体和在他身旁盘踞的大蛇,悲愤交错之中她在高空之中闪展腾挪啄瞎了大蛇双眼为情郎报了仇。自此之后,在不咸山林就多了一种长着黑白斑纹的小鸟,这种小鸟由于叫声酷似‘王哥’,故而被当地山民称为‘棒槌鸟’,有棒槌鸟的地方才有棒槌这几乎已是一个不争的常识,而在那传说中被啄死的棒槌蛇,就是头上长瘤的巨蛇。
    传说棒槌蛇之所以喜欢盘踞在棒槌底下舔舐根须,是因为棒槌的根须是吸取天地之气的必然通道。棒槌的大名叫做人参,是‘关东三宝’之首,它吸取了天、地、人灵气,经过了百年凝练才形成了这样一种绝伦的盖世瑰宝。在此期间,母蛇经常在棒槌附近挖坑产下蛇蛋,待到小蛇孵出便会被棒槌的灵气所供养,体型和毒性均会比寻常的毒蛇高出许多许多。不过寻常的棒槌蛇至多有一人粗细,而眼前的这条竟有巨榕一般大小,想必定然是受了尸油的滋润所致。我与大蛇对视了许久,开口问道:“老人家,难道这这就是你的真身么?”大蛇听罢我的话纹丝不动,信子却从巨嘴当中探了出来不得不说,它的呼吸之中透着一股暗色的绿气,这股绿气与小宝儿当日所受的可谓是一般无二。
    “放屁!”在大蛇的头顶传来一声叫骂,我循声观看,只见在大蛇的肉瘤之顶攀上一只人手,片刻之后一个浑身**的老头儿爬到大蛇的头上,正用双脚夹着蛇头左右摇摆着身子,他的一只手抓着大蛇的鳞片,另一只手抚着它的肉瘤,而大蛇却在他面前却出奇的温顺,宛如是听从老者指挥一般。“唉”老者叹了一口气道:“几百年都对着这条大蛇,我差点儿都忘了怎么说话”“几百年?”我和河野听罢大惊,河野干脆端起枪来指着老者说道:“你你是人是鬼?”“放屁!”老者又骂了一句“我倘若是鬼,还需要你们相救么?”听罢老者说完,河野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只听得老者又喊道:“给老朽扔一件衣服上来,我虽然在此年纪最大,却也不能倚老卖老赤着身子和你们说话!”我听罢心中暗笑,道:“老人家!衣服倒是有,不过你为何不下来换衣?这大蛇的身子太高,我们谁也扔不上去呢!”老者听罢微微一颤,脸上又现出几分愠色道:“放屁!我若能下去走路还用你在那儿鼓噪?再说了,我耳朵聋了,下去之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与河野听罢俱是大骇耳朵聋了为何还能与我们正常对话?莫非是江湖上的奇门邪派不成?此时我的脑中如走马灯一般,将郭沛天此前与我介绍的奇门左派逐个过滤一遍,突然一种绝学被我忆起:相传江湖上有一种叫做‘捏骨门’的微小门派,这个门派的门徒有一种‘捏骨算命’的本领,‘捏骨门’的门徒俱是奇怪,按理说他们的命算得奇准,倘若依附王公大员定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他们怪就怪在从不喜欢预报好事,而是喜欢将人未来十年的厄运和恶事的内幕悉数说出。‘捏骨门’的出现让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们坐立不安,经过几十年的明杀暗宰之后,‘捏骨门’已于百年之前灭门,而他们的门徒由于常年捏骨,双手对轻微颤动的感知极为细密,竟然可以用棉球将耳朵堵住,进而用手掌抚住鼓面来探知对方说话的内容。想到此处,我惊惶问道:“前辈,难道您是‘捏骨门’的人?”老者抚着蛇瘤,听罢我说完浑身一震,问道:“看你小小年纪,顶多刚过而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回道:“是我师父教给我的!”老者又问:“你师父是谁?”我答道:“我师父绰号叫做‘塞北邪神’,大名叫做郭沛天!”老者摇了摇头答道:“没听过!”我心中暗道:“你自称活了几百年,倘若整日被囚于此的话若是听过反而就奇怪了!”这时老者问道:“年轻人,外面现在是什么世道了?依然是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的子孙们当权么?”我微微点头,只见老者的脸色稍稍现出一丝不惹人注意的失落。
    这时河野已经将小兵的一套外衣脱下,我稍用内力将轻飘飘的衣服如箭一般扔向老者,老者一见啧啧称奇道:“好强的内力!”遂不敢接,待到衣服击中棚顶反弹过来,他身下的大蛇才昂头将之接住,又回首递给老者。老者边穿边问道:“怎么几百年不见江湖二十几岁的少年都有你这般骇人的内力了?”我笑答道:“老人家,其实江湖在这几百内并无多大变化,各门派的武功也大多是墨守陈规,在原地大兜圈子罢了”老者用单手将衣服套在身上,又说:“这么说你是暗喻自己功夫很厉害啰?”我急忙摇手答道:“不敢,不敢咳!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些事情,老人家,我该如何称呼您呢?”老者一听甚觉得意,摇头摆尾说道:“老夫诨号‘捏骨仙师’,真名梁自己是也!”我听罢心中发笑,暗道:“捏骨占卜之人,最难的就是给自己算命,这人也真敢叫,想来应是一个不凡之辈!”想到此处,我又问:“梁老前辈,今日我们相见也算是一桩奇缘,说实话这洞我以前来过,但是因为上次‘嵌字藏头诗’的拼法不同,所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一直不明白您怎么会被囚禁于此,而这洞内为何会有这么些极品的棒槌呢?”
    捏骨仙师听罢眼神突然变得很深邃,良久,他抚着大蛇的脑袋叹气道:“你说的那个世界,就是我和爱新觉罗()努尔哈赤起兵议事的大厅。几百年前我俩风华正茂:努尔哈赤刚得抬到八八六十四棵大棒槌,羽翼前所未有地丰满;而我,也正是学成下山,准备干一番大事的气血方刚的而立之年。我二人在关东密林之中相见,对于明朝腐朽、阉人专政的看法一拍即合,努尔哈赤对我极其重视,我亦常常为他占卜、出谋划策,及至他迁都盛京这件惊天大事都是我直接规劝的结果。后来他雄心勃勃,欲直入宁远,朝中很多大臣均觉得袁崇焕非是泛泛之辈,故而赞同者少,沉默者多。努尔哈赤素来以武勇盖世,一见自己的清八旗竟被袁崇焕吓成这般模样心中十分恼火,万般无奈之下他又将我推上风尖浪头,想用我的占卜结果去力排众议。可惜的是,竟然连我也站在他的对立一面,并且推算出‘宁远一役其果大凶’的结论,努尔哈赤一听暴跳如雷,命人将我关入地牢,想待他得胜归来再来治我的重罪!
    不得不说,努尔哈赤绝对是当世用兵的大家。不过头脑发热的他恐怕忘了一句最著名的俗语:‘骄兵必败’。出战之后,他心中由于忿忿众人对袁崇焕的高视,遂倾全力齐攻宁远城,想来个下马威回来给我们看。不过袁崇焕真的不是吃素的,几门大炮居高临下齐齐发射,不仅将他引以为傲的八旗铁骑击了个落花流水,还将他本人炸了个半死回来。病痛之中,清军内部士气混乱,皇太极等人为了争权夺势蠢蠢欲动,他为了稳定局面,再一次将我从地牢中提了出来,想让我帮他去壮士气。哪知我却是个不会撒谎之人,捏骨之后便当面将他四个月后仙逝的天机说了出来,想这也是报应,努尔哈赤气得喷血,命人将我处以极刑。我当时亦年轻气盛,便在堂中与他对骂,骂他不听忠言,残害忠良,与那明朝的皇帝一般无二。努尔哈赤听罢气得咬牙切齿,便道:‘梁自己啊,梁自己!你骂我不听忠言,我就叫你什么都听不见!’,说罢此言,他命人将我的耳朵捅聋,又将我关入这个地窟之中受辱。而我之所以几百年内不死:是因为头顶棒槌的根须在生长之时留下了琼浆蜜液的缘故,棒槌蛇亦极喜欢这种东西,几百年来老夫凭着一点法术,将一代又一代的棒槌蛇驯服,让它们在吮食棒槌须子之后回哺于我。由于棒槌的品色极高,浆汁又是其精华,吸食一次便可捱过三月半年的,故而老夫才存活至此!”说道此处,梁自己不禁有些颓然,老泪亦开始纵横起来。
    就在此时,河野忙惊叹地上前说道:“梁先生,你说这人参根须的浆汁可吃么?”梁自己说道:“棒槌蛇身有剧毒,这浆汁对于凡人当然是一种奇毒无比的毒药,不过你不知道:棒槌蛇的鄂下长有两片肉瓣,在那肉瓣当中会分泌一种黄水,每当吸吮浆汁之前只要在舌头上舔舐几口黄水,便可以将毒性消掉,毒药也就变成了补品!”河野听罢大骇,又问道:“这事情有谁知道?”梁自己得意地笑道:“全天下当然之后我一个啰,你想想,我若不是被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靠着棒槌的浆汁活命的话,躲避还不及呢,又哪有机会去搂着大蛇舔舐它的黄水?”河野听罢脸色微缓,而我却从这对话当中窥出一丝端倪出来。于是我道:“梁老前辈,俗话讲:‘遇见能人就不可交臂失之’,我和这位河野先生均近而立之年,仕途升迁之事扰的我们彻夜难眠,既然遇见了仙师,则要请您帮我俩捏骨算个命,将我们十年之后的作为一一讲述出来,可好?”梁自己听罢大笑道:“大善,大善!二位将我救了出来,小老儿正寻思要如何报恩呢!倘若我能为二位才俊捏骨算命,这也了了我的一桩心事”河野听罢脸色大变,急忙推脱道:“不可,不可!命运乃是由自己掌握的,怎是可以测算出来的?不可,不可!”我一见他这幅神情心中更加起疑,便说道:“河野先生,你若不信就权当它是一个儿戏罢了,为何又如此惊恐?难道说在心中藏着一个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被人发现不成?”河野听罢气得脸色发青,几次想提枪对我,又无奈地将手放下他见识过我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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