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倾城己经完全乱了方寸,若是平时,他必会瞧出不对劲,但此刻他惊怒交加。
    虎毒不食子,她竟因为不服气,就牺牲了孩子?
    “唐子凡你怎能这么狠心?”他不敢相信,更难以接受。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跟我在一起就永远见不得光,这孩子当然也一样。”
    她瞪着他,一脸苍白虚弱。
    东方倾城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当然知道!可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她如此残忍的一面。
    来唐府的路上,他还沉浸在得知有孩子的惊喜中,甚至还幻想着未来要怎么跟孩子解释谁是爹谁是娘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残酷的事实!
    “唐子凡,你真是太可恶了!,他怒目低咆着。
    “你不是第一个见识到的!”
    “我真想杀了你!”他悲愤难当,也愧疚至极。就像那时也没有办法救无双一样,如今他也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那可不成,我还等着唐家织造扬名海外。”
    “你以为在你这么做后,我还会帮你?”
    “你会。”她说得万分笃定。“你答应过我的,而你向来一诺千金。”
    “你吃定我了?”
    “是你甘愿的。”
    她垂敛眼,掩藏痛楚。
    她没有办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离她远一点。
    一切是因她而起,岂有把苦难都丢给他的道理?他们之间必须到此为止。
    就算他恨她也好,怨她也罢,总比看他没了命要好。
    东方倾城被堵得哑口无言,良久才哑声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跳下画舫掩护我?”那一瞬间,他真实感觉到她对他的重视。
    唐子凡眸色微动,然只瞬间就又回复。“要是让人发现你的身份,往后我还能找谁来帮我?”
    她说得理所当然,彻底击溃他最后一丝希望。
    “只是,我作梦也没想到,财势倾天的舒爷是娶了个男人——究竟是他根本忘不了最爱的未婚妻,还是他根本就有龙阳之好?”舒仲尹痴心的事迹向来被引为佳话,少有人不知。“而你其实是他的男宠?”
    “唐子凡!”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着。
    “要是嫌我说话难听,你尽管走!”她用尽最后的气力吼着。
    求你赶快离开吧!我必须赶紧去阻止孟扬天把事传扬出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吵什么?”
    门外,唐必正推开了门,东方倾城横眼瞪去,突地大力将他推开,怒气冲冲地离去。
    “怎么回事?”被推得摔倒在地,他边起身边哀哀叫着。“你到底对东方倾城说了什么,让他这样气呼呼的?”
    唐子凡虚弱地抬眼。“大哥,求你帮我一个忙。”她真的没办法撑下去
    唐必正一楞。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这个弟弟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他,教他不自觉就点了点头。
    欧阳璇才刚用完膳,正要走回自己寝房,却见拱门边立了抹影子,吓得他膛大眼,再仔细一瞧,他火大地冲了过去,一边骂道:“搞什么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直到挨近了,才惊见倾城泪流满面,当场又是一吓。
    “怎么回事?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你是扮娘们太久,染上坏习性了不成?”
    他手忙脚乱地拉着袖角想替他拭泪。
    “孩子没了。”东方倾城辰痛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跳水动了胎气,让孩子流掉了?
    ‘不!是她不要孩子才打掉的!”他握着拳,说这些话就像在他伤口上撒盐一样,痛得他不能自己。
    “为什么?”
    “因为她怕失去唐家织造,她对我一点情分也没有”
    欧阳璇听得浓眉都快要打结,但倒不难想象她的想法。“也对,她毕竟己年满二十,依西引律例必须出阁,那么唐家织造自然就由她大哥继承,可如果她对你没有任何情分,她没必要跳水维护你吧。”
    “她说,那是为了不让我身份泄露,才这样做的。否则我要出了事,就再也帮不了她。”比起失去孩子的打击,她的冷酷无情更教他痛心。
    “那么,她威胁你了?”
    “威胁?”
    “如果想重振唐家事业,最快的做法就是威胁你,甚至以此强迫你将丝造局的利润给她,这不才是商人本性吗?”欧阳璇没好气地道。
    东方倾城不禁怔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欧阳璇说的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子凡的理由不但牵强,而且处处是破绽,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方先生,外头有位唐家总管说要见你。”
    正付着,听见门房唤了声,东方倾城横眼看去。“唐家总管?”
    他不假思索地走去,果真见到伏苓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伏苓,你来做什么?”他哑声问着。
    “东方公子,求你去救救少爷。”
    “她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伏菩焦急的扭着手指。“少爷身子还很虚弱,可是她却不顾阻拦,赶到孟府去了。”
    听及她身子极虚,他心中又是一痛,想到早天的孩子,也想到她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身子不适,还去孟府做什么?”
    “申屠大夫说,孟爷威胁少爷,而那件事和——你有关。”伏等说得隐晦,怕都是不能点破的秘密,教她很难说得清楚。
    东方倾城看了欧阳璇一眼,立即意会。“可你家少爷己和我恩断义绝了,她为什么还要帮我?”
    “怎么会?少爷拼命地要保住、保住”不能明说出口,伏等干脆用双手在肚子前比划着。“少爷一直喝着汤药,就是要保住这个呀,又怎会跟你恩断义绝了?”
    东方倾城瞪大眼,揍近她耳边问:“孩子还在?”
    “在呀,二直都在,申屠大夫还交代过要好好地静养呢。”没时间去了解当中哪个环节出了错,伏冬心急地拉着他。“你不能不管少爷,孟爷还特地上门威胁,少爷想也没想地为你打算”
    他怔住无言了。
    那女人竟将他瞒在鼓里!竟敢骗他!
    她以为他保护不了她吗?
    真是将他看得太扁了!
    孟府。
    夜半时分拼孟府依旧灯灿如昼,富丽堂皇。
    一如唐子凡记忆中的孟府,犹如一座小行宫,气派得令人咋舌,但下人们却少了大半。
    看样子孟家已经风光不再,徒具空壳了。
    此刻唐子凡站在门前,拽紧藏在腰带中,申屠秀交给她的药。
    她请大哥扶她上下马车,又向秀确定方大夫不在馆内后,便和秀商议,决定对孟扬天下药。
    她并不是要杀了他,只是要让他开不了口而己。
    而这药能令人丧失心智,刚好符合需求。
    不过,要让他吃下这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子凡,你还要待在门外多久?”门内传来孟扬天戏澹的嗓音。
    唐子凡深吸一口气,抚了抚还隐隐作痛的肚子,才缓缓推门,扬笑道:“孟爷。”
    房内,孟扬天只着中衣,徽徽地半倚在锦杨上。
    “过来。”
    她走向他,开门见山地问:“孟爷可会遵守诺言?”她很清楚他要她来为的是什么,但她不会让他如愿。
    孟扬天笑着,坐直身子,抬眼看着那苍白的脸,一脸戏澹。
    ‘我千方百计讨好你,你却没将我看在眼里,等攀上东方倾便立刻和我划清界线,还把身子给了他唐子凡,你真以我会答应你吗?这可是我报复他的大好机会,谁也别想拦我。”
    “孟爷原来是骗我的?”她倒不意外。
    她识得的孟扬天本来就是个小人。
    “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你却不到一个时辰就上门来了可见那家伙在你心里有多重要,我又怎么可能遵守诺言?”他轻抓住唐子凡的手,邪笑地搓揉着。
    “那也无妨,不过咱们可以合议要怎么威胁他,不必急着把他的事闹到陛下面前。”她没挣脱,脸上漾起淡柔的笑。
    “你还想保他?”他脸色不悦,大力地将她扯入怀里。
    唐子凡挣扎了下,随即咬牙忍下。“孟爷可想错了,要是不能将他研发出的花丝技法给夺过手,岂不可惜?”
    “嗯似乎有点道理。”
    “花丝是他一手捻出的,唯有他才知道做法,何不先威胁他将法子交出,再办他也不迟。”她早己想好说词。
    孟扬天眯眼看着她。“原来,你一心还是只为了自己。”
    “孟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勾弯唇角,笑眯了眼。
    他却猛地皱起眉,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她。
    被那审视的目光看得微慌,唐子凡暗吸一口气,力持镇静地笑问:“孟爷,你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突然觉得你”“嗯?”她吓出一身冷汗,瞧他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异状,赶忙转开话题“孟爷,咱们何不边喝酒边聊聊这桩大买卖?
    就如秀所说的,怀孕的女人会油然又散发一种为人母的气韵,就算她再怎么装男人,也难以掩盖。
    孟扬天瞅着她,突地伸手扯开她的衣襟。
    她立刻反手抓下,但他另一只手立刻跟上,硬是将她的衣襟给狠狠撕开,露出中衣下裹胸的布巾。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孟扬天先是瞪大眼,旋即嫌恶地将她一把推开。“你居然是女人!”
    唐子凡没有防备地被推倒在地,肚子泛起一阵痛楚,教她紧咬着唇忍住即将出口的呻吟。
    看来药是下不成了,难道只剩下杀了他这条路!
    正忖着,房门被人一把瑞开,她一回头,便见东方倾城和欧阳璇赶来了,不禁惊诧地张大了眼。
    一进门就见她衣襟被扯开,东方倾城火大至极,冲上前,抓着孟扬天便是一阵猛击。
    “倾城,不要!别杀他!不能杀!”唐子凡想起身阻止,却被轻拉住,跟着一件外袍往她身上一罩,她不禁错愕地看向欧阳璇璇。
    “以往对你诸多失礼,还请你别放在心上,至于阻止倾城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他有礼道,随即便上前扯住倾城。"够了,别给爷儿闹出麻烦来。”
    “混帐!”东方倾城虽被架住了,但另一只手还紧抓着孟扬天的衣襟。
    他就算被打得鼻青脸肿,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仍恼火地咆哮着“你们这对奸夫yin妇!”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何来的奸夫yin妇?讨打!”欧阳璇毫不客气地朝他甩了记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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