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衍只记得那天自己靠着冰冷的墙壁,失神地望着走廊的灯光,一个人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小腿没有知觉。
    他当然知道蒋灼想干什么,想让他回头、想让他再继续爱着蒋灼过完下辈子。
    可他要怎么爱呢
    让一颗布满破洞的心再次跳动可里面的血早已流干、千疮百孔。
    如果蒋灼爱他还好,他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完。
    不爱呢又要重蹈覆辙,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重新站起来离开了。
    后来蒋老爷子下令让他不准再踏进医院,他倒是没什么损失,倒是蒋灼当场就炸了,不吃不喝闹着跳楼,蒋老爷子吓得差点当场归西,后来又派专车去剧组接他请求见一面蒋灼。
    林知衍以档期为由拒绝了,不过他看在蒋老爷子的面子上说了一句“等他伤养好了我再去。”
    他的话在蒋灼那里堪比圣旨,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勉强算是把这部剧拍到了尾声。
    [沈惊修死死拽住江万醒的手,泪流满面:“放弃一切……也包括你吗”
    江万醒扬起一道虚弱的微笑,在这座被炸.成废墟的城市里格外凄凉:“……对,也包括我。”
    “还会再见吗我们还能不能再遇见我不能没有你。”
    江万醒目光坚定:“会。待到重逢时,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接着一声巨响,西都刑侦总队大队长江万醒的生命永远停在那一刻。]
    “咔!”
    场务打板。
    李安举着对讲机,在万众瞩目下宣布:“这条过!”
    “杀青啦!”
    “谢谢导演!辛苦了各位!”
    “……”
    林知衍参加了杀青宴后接到陈婉的电话去了机场。
    丁念要回德了,蒋灼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她也算是能稍稍放心离开。
    虽然跟她的行程上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一再耽误硬是拖了好几个月。
    来送她的人很多,有赵止、蒋灼还有蒋律。
    赵止算是跟他一起来凑热闹的,另外两个能来实属意外。
    丁念看着自己纱布还没拆就急着跑下床的儿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嘱咐了一会忌口的东西。
    也不知道蒋灼听没听见,反而眼神一个劲的黏在林知衍身上扒都扒不下来,胡乱点点头,“知道了妈,我有营养师跟生活助理。”
    丁念抿抿嘴,听到自己的新称呼突然有点欣慰。
    蒋律的眼神也跟着动了动,他问了一句:“不多留几天你那个老公知道你回去吗。”
    丁念摇摇头:“公司那边有很多事情还没处理。”
    蒋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丁念:“……”
    陈婉安慰她,她早就看开了:“当年的事是我的错,做法太极端,只想着给自己自由全然不顾蒋律的感受。他可能确实深爱着我,但是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不适合‘蒋总夫人’这个位置,我应该活在自由的世界。
    我不是富贵人家的金丝雀,我是我自己的雄鹰。”
    随后她们聊了几句丁念便赶着登机了。
    唯一的老友离开了,陈婉难免有点落寞,赵止便开口,为几个月前的事情求一个答复。
    “宋晓已经判了死刑,宋氏集团也跟着被查封停运,他们都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和法律的制裁,一切都尘埃落定。”赵止说:“陈伯母,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们出国,上次为您准备的公寓还留着,钥匙在小衍那里,机票也已经买好了就这几天,您也是时候释然一些事情了。”
    陈婉抬眼,机场人多她身份不方便带了墨镜帽子和口罩,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很平淡的问出一句:
    “年年你觉得呢。”
    林知衍抬手压了压帽沿,“我都可以。”
    赵止大喜过望,难得的激动起来:“那好,我去通知助理打扫一下公寓。”
    “不用。”陈婉摇头:“我出不去的,长时间的不与外界接触我早就脱轨了,等我再花时间去学习之后,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而且,许朝的骨灰还在西都,我要守着他,总不能带着骨灰去美国吧。而且等我死后要跟他埋在一起。”
    她边走边说,将生死之事说得无比淡定与从容,好像已经反复说过许多遍。
    林知衍:“好。”
    赵止一把拽过他的前襟,眼睛瞪得老大最后逐渐泛红,拳头还是没舍得落下,推了一把松开他,上车摔上车门一脚油门踩到底驰骋远处。
    “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吧,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吵架。”
    林知衍点点头:“赵止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他人很好处处为我考虑,我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不会生气的。”
    随后回给陈婉一个笑脸让她安心。
    梁言默默跟在自家总裁身后,见人都走了,他畏畏缩缩地够着头提醒:“蒋总,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不追。”蒋灼摸了一下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腰侧依旧火辣辣的疼,不过他管不了伤口会不会再撕裂了,就算撕碎了他也得见一见林知衍。
    一连几月不见,他刚才差点没忍住拽着人直接亲上去。
    他从来没有和林知衍隔跨度较长的时间不见。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梁言挠挠头:“不知道,但我好像听到了‘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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