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少川放下电话,心头的阴云却没有因此散去,反而愈发浓重。
    文珈又在浴室里喊他的名字,虞少川只好走过去,抱着洗完澡的文珈,帮他擦身上的水,文珈没有再索吻,坐在浴缸边上,乖乖让虞少川帮他,然后抬手穿睡衣,结束之后就跑到床上看电影了。
    留虞少川一个人在浴室里发呆。
    这边的宋小乐爬到宋砚初怀里,紧张地问:小珈怎么样了?
    应该挺好的,虞少川说他能接受。
    那就好那就好,宋小乐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文珈前几天就给我留了一句他回家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说,我很担心他。
    我以前就听说过少川家的猫,少川很宠他的,别担心。
    宋小乐还是有隐隐的担忧,宋砚初揉着宋小乐的头发,把他揽进怀里,其实比起担心他和文珈的关系,我更担心少川的身体,他的状态一直都不好。
    啊?宋小乐皱起眉头。
    少川一出生,他的母亲就去世了。他父亲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少川的身上,不仅疏远冷落他,还和再娶的妻子生了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少川成年之后就出来独自生活了,开了公司,但因为身体不好,就把大部分工作交给合伙人,三年前病情恶化到差点没能下手术台,这几年也没怎么见到他,一直到前阵子他才出来替他们公司和我的公司商洽一些业务。
    那怎么办?小珈不能再失去他的主人了,虽然小珈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他其实很在乎的,我有一次去宠物医院找他玩,一个人来接他家的布偶猫,小珈一直站在门口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心情很低落的样子。
    宋砚初叹了口气,希望文珈回来这件事,能让虞少川开心一些,人的心情好了,身体也会有变化的,他这些年活得太孤独太压抑了。
    但愿如此。
    宋小乐缩在宋砚初的怀里,喃喃道:你们都不知道,再酷的小猫咪也会把主人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
    可能连文珈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对虞少川的执念深到死后重生成人,辗转波折,只为再见他一面。
    *
    虞少川是被文珈亲醒的。
    为了把大床让给文珈,虞少川这几天都睡在次卧,他的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不适应新床,吃了药之后直到半夜才睡着。可没过多久,就感觉到有人爬到他身上,然后趴在他胸口,亲了一会儿他的脖颈,又抬起身子去亲他的脸。
    虞少川茫然了几秒,睁开眼就对上了文珈亮晶晶的眸子。
    文珈被抓包了也丝毫不退缩,明目张胆地抱住虞少川的肩膀,又软又湿的唇贴在虞少川的脸颊,还嘟囔着:你醒啦?
    小珈,你为什么要这样?
    文珈眨眨眼,因为你不陪我睡,我就过来啦。
    虞少川握着文珈的手腕,把他拉开,我是说,你刚刚做的那些,你究竟懂不懂亲吻是什么意思?
    懂啊,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文珈不以为然。
    你
    文珈挣开虞少川的手,重新靠近虞少川,眼神无辜又像是藏着小钩子,他用嘴唇厮磨着虞少川的唇角,恼道:你再拒绝我,我就要生气了。
    你喜欢我?虞少川按住文珈。
    文珈一怔,咬了咬嘴唇,揪着虞少川的被子,垂眸摇头。
    那就不可以这样,小珈,虽然在我的心里,你依旧是原来的小猫,但毕竟已经有了变化,虞少川抚摸着文珈的后背,又握住文珈的手,你回到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既然老天让你以人类的身份再活一次,就不要只局限我的身上。
    你不可能永远待在我这里,你会有全新的人生,而我这副苟延残喘的身体,不能陪你到最后,就不要在你的生命里留下印记,虞少川这样想。
    你不喜欢我?文珈推开他。
    喜欢,但那不一样。
    文珈解开自己的睡衣纽扣,露出一片瓷白的肌肤,他无所谓地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如果不能接受,就当我还是小猫。
    虞少川急忙攥住文珈的手,刚要说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文珈吓得不敢动弹,虞少川勉强握住水杯,喝了口水,可是没什么用处,还是止不住地咳嗽,他打开台灯找药。
    灯光下,文珈看到了虞少川苍白的脸。
    脑海中闪过当年虞少川被送去医院前的样子,也是苍白的。
    他突然哽咽起来,慌忙往后退,害怕到发不出声音。
    虞少川以为文珈嫌弃他,强忍着咳嗽,对文珈说:小珈别怕,别怕,对不起。
    他想要握住文珈的手,文珈却缩了回去,然后迅速跑回了主卧。
    虞少川咳了很久才缓过来,全身都脱力,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如同死了一回,他倚在床头独自平复气喘,十几分钟后,他强撑着力气缓缓走到主卧。
    文珈缩在床边,抱着他最爱的玩具,虞少川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扶着床头柜坐下来。
    这几天他总觉得像在做梦。
    他的小猫竟然回来了,死而复生变成了人类,从难以置信到全然接受,虞少川只花了不到半天。文珈娇纵的小脾气无可替代,虞少川只摸了一下文珈的耳朵,就能确定他的身份,不曾有过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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