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齐在站台上呆立了一个晚上,直到双腿酸痛得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站台的警务员把他扶起来,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谢长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推开警务员,晃晃悠悠站起身,踉跄着往家走。
    谢长钰见他哭得伤心,心也跟着痛,走到床边,拉着他的手道:“既然知道她是骗你的,你也忘了她吧。”
    谢长齐道:“哪里是能忘得了的。等到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谢长钰看他闭上眼眸,似是不再想说话,就默默走出了房间。
    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这么痛苦么?
    谢长钰看着庭前花草,怔怔出神。h梦柳的食言,对谢长齐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谢长钰感觉谢长齐是爱错了人,一片痴心错付,所以才会有这种结局。可茫茫众生,谁又能知道爱上的是否是对的那个。若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受伤,那就不要去爱吧。
    谢长钰这样想着,慢慢走回自己的厢房。
    把满腔热情倾注到某个人身上,还不如专注一项事业,百折不挠,千帆过尽后,方不会后悔,不会悔恨……
    h梦柳与谢家两位爷的风流债以她本人的失踪而告终结。
    谢长齐从火车站回来后,想尽办法去找h梦柳,但那个闻名遐迩的影视剧演员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再见到过她。
    谢长齐为此与谢长博大吵了一架。他认定是谢长博把h梦柳金屋藏娇,关在某个地方,不让他们相见。
    谢长博骂他脑袋进水了:“我是有多大能耐,能把一个大活人藏的这么严实。”
    谢长齐却深信不疑,在这种假设下,h梦柳就不是主动背叛他们间的感情,而是被迫不得已与他分离。谢长齐觉得自己与h梦柳就是恶势力下拼尽全力相爱的凄苦恋人,而谢长博就成了邪恶地主h天霸,一副狰狞嘴脸。
    自此,谢家老二老三见面便要打架。谢长齐说谢长博抢了自己的妻子。谢长博说谢长齐脑袋读书读坏了,自己杜撰出一部凄凉大戏。
    谢家上下不得不减少两人见面的次数,家宴办的越来越少,全家一起登台唱戏也是许久不曾有过了,戏台子虽然常有人扫洒,仍免不了落灰。
    二夫人说,老三这怕是噫症了。
    谢长博附和道:“他就该去看医生。我听说德国医院有个心理咨询科,专门治疗这种发疯的病人。”
    三夫人就摔了茶碗:“他成这个样子,你做哥哥的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谢长博不服气,小声嘀咕:“h梦柳消失又不是我的错。人家不喜欢他,放他鸽子,也能怪到我头上。”
    二夫人道:“你少说两句。”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公案也渐渐平息。但老二和老三的梁子自此结下,往后又牵扯出无数风波,都是后话。
    苏慕北对h梦柳的失踪很是好奇,总觉得由那个女子引起的风流韵事不该这么草草了结。
    “你说她是去哪里了?”她问谢长安。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谢长安道,“除非……”
    苏慕北有些心惊:“她死了?”
    谢长安笑了笑,没有言语。
    在如今特务横行,国将不国的环境下,还有另一种比死了更恐怖的消失方式。
    他不准备告诉苏慕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焦虑。
    “别人怎样,与我们有什么g系。”谢长安给手中的枪一颗颗上着子弹,弹夹装满,啪地一声合上,顺势塞到腰间。
    这一套动作很是流利,苏慕北看得发呆,见他起身,忙问:“哪里去?”
    谢长安拍了拍腰间的手枪:“试试这新得的玩意儿。”
    苏慕北又问:“跟谁去?”
    谢长安笑道:“你认得的,陆家少爷。”
    说罢,大剌剌出门去了。苏慕北看着他背影,心中狐疑。
    圣诞节前夕,德国医院张灯结彩,在北平城的一片死寂中,鹤立J群地庆祝着这一外国节日。走廊上挂满彩带,以干净整洁闻名的病房内也装饰上色彩斑斓的气球。护士们拿着红艳艳的圣诞袜穿梭在各个楼层,遇到人就塞给他们。
    从匈牙利请来的大提琴手在大厅演奏,人们纷纷驻足观望,对那些穿着燕尾服的艺术家们感到好奇。
    午夜时分,还有特制的如小楼般的蛋糕送到大堂。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们围了过来,钟声响起,漂亮的护士小姐把蛋糕分开,用小碟子装了,分给每一位围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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