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为什么这样做?”旁边侍立的少年不解的道。
    “他的实力不足以撑起讲武堂,但形势已经逼得他不得不去做,他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担起讲武堂的担子。”昂藏身影道。
    “如此凶险大战,万一被人杀了呢?”少年道。
    “死了就一了百了。”昂藏身影道。
    少年明白了,这是没得选择的路,只有死,或者成功。
    是的,只有成功或者死,南仲道知道他没得选择。
    死,那是不可能的,南仲道一声爆喝,唐刀顿起风雷。
    南仲道是一个影子,做的是阴影下的事,然而他的刀法却是最刚猛霸道的那种,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
    刀法彻底展开,尖锐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丈二长枪竟然难抵唐刀威势,反而是剑客走的轻灵路子,在刚猛的刀招下进退自如。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鏖战,直打得天雷地火交迸,交手至四百招,局势终于有了变化,枪者无法抵御南仲道雄沉刀势,加上精力不继,反应迟缓,枪头竟然被唐刀劈断,剑客剑光爆发,掩护枪者后退,随后也退开。
    两人后退,南仲道没有追击,两人也没有再出手,远远离开。
    收刀回鞘,南仲道继续前行。
    第五战,南仲道再胜,但是已经远不如先前轻松,此处离武城还很远。
    看着前面和魔君楚向有几分相似的身影,少年欲言又止,见师傅没有说话,捧着青龙戟跟上师傅的脚步。
    就在南仲道要跨过大江之时,第六战的对手现身。
    一道水柱从江中冲天而起,一人矗立百米水柱上,负手看着过来的南仲道。
    和先前截然不同的高手,这是一名水系异能者,或者是专门修炼控水的高手。
    周围跟随围观的人多了几个,没人敢靠近即将交手的两人,这种层次的大战,只能远远围观,靠近干扰惹怒对决之人很可能是最先死的。
    有人认出了缓步而来的昂藏身影,赶紧让开山顶的最佳观战之处。
    武圣孙 英竟然来了,还带着他击败上古妖魔澹台宪用的青龙戟。
    这是一个让人兴奋的信息,难道孙 英要出手,现今江湖上能让孙 英出手的还有谁?合道之下孙 英可说是无敌的存在,若不是他一直压制契机,早已合道。
    没人知道孙 英要干什么,为什么会带着青龙戟来到这里。
    控水的异法者,敌人已经看破他的想法,不再是派武道高手来截杀他,让他无法继续磨练武道。
    发现孙 英的踪迹,南仲道明白了敌人为什么不毕其功于一役,而是用这种费时费事的方式来对付他。
    现今江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孙 英的力量,就算是姬家也不行。孙 英来,带着青龙戟来,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孙 英没有出手是在给姬家机会,不出手就没有把事情做绝,只要姬家不出动引起他兴趣的高手,他们可以用各种方式对付南仲道。
    这是一种十分隐晦的暗示,一种姬家可以理解的暗示,接受这种暗示,就表明双方有默契,达成共识。
    南仲道明白孙 英这么做的意思,这是一个巨大的人情,但无论孙 英来不来,出不出手,对他来说都一样,无论前面是什么,他都要踏过去,只有踏过去,他才有资格执掌讲武堂的未来。
    拔刀,刀罡携带万钧之势劈下,水柱上的人不见有什么动作,一道水流冲天而上,硬撼落下的刀光。
    对付异法者,最好的方式就是近战,除非对手的武道修为也极高,否则在被武道高手近身后危险之极。
    刀罡肆虐,浩浩荡荡,扫空四野,激荡八荒,拦路的控水异法者操控水流迎击,并不断后退降下高度,落到江面上。
    站在大江中的控水异能者,占了全部天时地利,南仲道不惧,就算眼前是九天银河倾泻,他也要一刀截断。
    “这一战他的胜算在哪里?”孙 英问道。
    捧着青龙戟的少年陷入了沉思,他看不出南仲道的胜算在哪里,但是师傅问他南仲道的胜算在哪,说明师傅觉得南仲道有胜算。
    “师傅,我看不出。”少年低头道。
    “天时地利人和,控水者占了天时地利,却没有搏命的气魄,南仲道此行,除死不回头,这就是南仲道的胜算。”孙 英道。
    “多谢师傅指点,徒弟明白了。”少年恭敬的道。
    搏命,这是实力之外的第一要素,是对两人的胜负影响最大的一个因素。
    南仲道的胜算不止这一点,他一身所学,全是楚向亲自指引,路走得比楚向更稳更扎实,几无缺陷,并且身经百战。迟迟未能达至巅峰,原因在于他是一个影子,他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影子,楚向的影子。
    现在身前的山峰已经不在,已经没人给他遮风挡雨,他想当一个影子也做不了,到他独自承担所有暴风雨的时候,给别人遮风挡雨的时候。
    南仲道明白这点,也是在这么做,心态一变,自身阻碍不复存在,平坦大道就在眼前,只要跨过眼前的外在阻碍就行。
    地水风火,不外乎自然,道法自然。
    南仲道所学,不止武道,还有自然神意。自然神意是最好的隐蔽行迹的法门,也是南仲道最精通的法门之一。
    现在还不到使用自然神意的时候,因为南仲道有信心,有信心以武道修为击败此人。
    刀罡纵横肆虐,水幕盖天,水龙穿梭激荡,罡劲激荡,大江不时溅起惊天波涛。
    控水者控水之术出神入化,无微不至,然而终究未到术法极致,南仲道强攻强打,以搏命姿态进击,二百三十六招后,控水者乘波远遁。
    第六战落幕,仍然是无法阻挡南仲道的脚步。
    “师傅,他连战连胜,此时想要阻挡恐怕很难。”少年道。
    孙 英点头:“他的气势已起,除非武道巅峰高手,或者是其他方面修到极致的高手,否则下一战不可能胜他。”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孙 英问道。
    “避其锋芒,过小半天再出手。”少年道。
    孙 英点头。
    少年脸上顿时露出高兴的笑容。
    携连胜气势,南仲道踏空疾行,观战众人也纷纷跟上,关注后续情况。
    “师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他一直这样,我觉得到不了讲武山。”少年低声道。
    “如果他只有这点冲动,他就算到了讲武山也撑不起讲武堂。”孙 英道。
    执掌大权者,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如履薄冰,才能坐得住屁股下的椅子。
    少年跟着孙 英踏空而行,不远不近尾随南仲道,高空之上寒风呼啸,飘雪如絮,少年沉着的脚步丝毫不受影响。
    “好。”缓步而行的孙 英忽然赞道。
    “师傅。”少年叫道,他想知道师傅为什么说好。
    “他将得胜之势化入天地自然之中,借自然之力保持并助长威势,下一战便是武道巅峰高手恐怕也难以胜他。”孙 英解释道。
    “这是什么法门?”少年惊讶的道。
    “这是魔君楚向传下的功法,收取自然之力为己用,反过来同样可以将自身力量散入自然之中保存。”孙 英解释道。
    孙 英发现南仲道的变化,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
    “这么下去,下一战他们的胜算很小。”少年道。
    “他们不会等那么久。”孙 英道。
    南仲道第七战的对手来了,来得很快,因为时间拖得越长,南仲道的天地自然之势越强盛,越难以战胜,必须在南仲道气势达到顶点之前将其打落。
    远处山巅之上,一人负手迎风而立,一杆方天画戟倒插山石之上。
    武道巅峰高手,照眼刹那,南仲道已经知晓敌人的实力。
    千米之外,南仲道停下脚步,尽提一身真元,缓缓拔刀,随之一声惊天长啸。
    啸声起,天地震动,四野轰鸣,隐隐应和南仲道啸声。
    啸声落,刀罡冲天而起,划破虚空,劈开天地。
    “师傅,此人是谁?”少年问道,敢在此时截杀南仲道,显然并非一般高手。
    “姬冲,武道巅峰高手,手中一杆温侯戟未逢敌手。”孙 英道,语气间似有一些兴趣。
    少年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青龙戟,又眺望山巅之人手中的方天画戟,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刀罡开天辟地,滚滚卷向敌人,丝毫不因对方是武道巅峰高手而退缩,此时,南仲道不惧任何人。
    山巅之上姬冲手握方天画戟,持戟一顿,乱石崩飞,无匹罡气逆冲而上,迎击南仲道的刀招。
    交手第一击,罡气迸发,山崩地裂,群山同受摧折,四野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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