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见到秦殊和范勇,也是微有错愕,问道:“汝二人怎进内城来了?”
    “当然是去巡查监找你。”秦殊道,“未想反倒在这遇见了你,倒是不用大老远的跑巡查监了。”
    韩月闻言恍然,一张冷艳的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诗画一般的眉眼丝毫不动,仅是两瓣薄唇轻轻开合,说道:“已是日入时分,巡查监刚放了监,你们便是去了巡查监,也找不见我的。”
    “放监”指的是下班,巡查监上班叫“上监”,下班叫“放监”。
    “巡查监几时放监?”秦殊不免问道。
    毕竟此时刚过哺时,折算成现代时间,也才五点十分、五点一刻的样子。
    韩月应道:“酉时放监。”
    秦殊这才恍然,悄悄腹诽了一句:“原来巡查监每天五点钟准时下班啊,大景朝公务员的生活还真是令人羡慕呢,比后世那些996‘福报’强不知道哪去了。从巡查监走到这里差不多要十分钟的路程,这么算下来韩监吏刚到酉时就准时溜了。冷面御姐行事果然一丝不苟,上班时踏实做事,下班时准点走人。”
    既然人家都下班了,秦殊自然也不好拉着她加班,当即便拱了拱手道:“既然韩监吏已经放监,那我便明日酉时之前再来拜会。”
    不料韩月却摇头道:“不用拘泥于此,你们从外城来一次也不容易,既然遇见了,便干脆把事办了,反正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也免得你们白跑一趟。”
    秦殊没想到韩月虽然板着一张脸,却是个体贴的暖心人,当即道了声谢:“如此便谢过韩监吏了。”
    “不必客气。”
    韩月仍是一张冰山脸,说话时标致的五官只有嘴唇在动,
    “此处去巡查监尚有距离,去我家却近在咫尺,若二位不嫌弃,不妨移步寒舍,如何?”
    “听凭韩监吏安排。”秦殊微笑道。
    一旁范勇红着脸低着头,连多看韩月一眼都不敢,更别提开口说话了。秦殊答应就等于他也答应,他只管跟着秦殊行动。
    商量已定,韩月便走在前面带路,秦殊和范勇跟在身后,随着她一路前行。
    目光稍往前一瞥,便可看到韩月婀娜扭摆的纤细腰肢,以及巡查监监吏皮质束身衣勾勒下的浑圆曲线,大腿处材质走路摩擦不时发出声响,更是引人无限遐思。
    秦殊上一世常年混迹于各大视频网站,早已练出一身超强抗性,能在如此美景前保持冰心一片。
    范勇却是雏鸟一般,哪里听得这靡靡之音,走了两步便故意放慢步子拖在后面,左顾右盼去看周围的市井百姓,尽量不去注意柳腰丰臀的韩监吏。
    一边走一边腹诽:“秦兄说的没错,韩监吏果然是勾魂摄魄的妖精,恐怕只有秦兄这般心志坚定者能招架得住……”
    走过前方岔路,韩月便带着两人拐入一条长街。这长街较之方才人声鼎沸的小巷宽阔不少,足够三辆马车并驾齐驱。长街两侧种满了垂柳,此时枝长叶绿,“万条垂下绿丝绦”,在轻风的吹拂下如水袖般妩媚招摇。
    范勇环视周遭,小声在秦殊耳畔说道:“秦兄,我之前来过这里,此处叫做柳街,是内城里规模最大的民居,不少百姓聚居于此,咱们书院里不少师兄师弟也都住在此处。”
    望着街边垂柳,秦殊轻笑道:“柳街,这名字倒是简单贴切。”
    目光瞥向街边,只见宽阔的街道两侧是鳞次栉比的民居,这些民居多是一户一宅、四面合围的四合院格局,每一户的院落规模俱皆相同,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韩月的家位于柳街东侧的第三条小巷之中,看小巷外挂着的黄底黑字的桃木牌子,这里便叫做“柳街东三巷”。
    小巷入口处停着一辆年久失修的破损马车,腐败的车轮仿佛已与铺在地上长满青苔的青石砖融为一体。走入小巷数出第五座院落,韩月便在门口止住脚步,取出一把磨得锃光瓦亮的黄铜钥匙,打开了扣在门上的兽头吞云锁。
    “吱呀”一声推开略有些沉重的硬木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整座院落。
    这里的四合院与秦殊那个世界京城的四合院并不相同,没有什么“内院”、“外院”之分,更没有“三进”、“四进”的讲究,门内只有一方院落,院中设有水井一口。正对面坐北朝南的是一间正房,东西两侧分为两个耳房,耳房再往南是两间小室,西侧小室是厕所,东侧则是庖厨。
    这一带民宅虽是同样的格局,但里面的装潢却各不相同。
    韩月的院子里种着不少花卉,甫一进门便有香气扑面而来。
    秦殊和范勇在烹饪饮食上造诣匪浅,在侍弄花草上却俱是外行,两人盯着花圃沉吟片刻,都想拽出两句诗文来赞赏一番,可憋到最后,秦殊只憋出了一句“这花儿不错”,范勇则补充了一句“既香且美”。
    韩月倒并不在意这些寒暄客套,直截了当的指了指自己的闺房,对秦殊道:“请移步屋内详谈。”
    秦殊知道韩月不喜欢废话,微微颔首便迈步向前。
    范勇则弱弱说道:“韩监吏与秦兄商谈要事,想来不便有人打扰,若二位需要的话,我可以在院中等候……”
    韩月听完果断道:“既如此,你便在院中候着吧。”
    “哈?”
    范勇尴尬挠头,心说:“我只是客气一下,你还真不打算让我进屋啊?”
    只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没等范勇多言,韩月已经转身带着秦殊进门去了。
    房门关上,只留范勇一个人黯然站在院子里欣赏着花草鸟虫。
    “唉……不进去也好,免得被韩监吏那件束身衣裳惹得口干舌燥……”他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另一边。
    秦殊跟着韩月进了屋,在她待客的茶几旁分宾主坐下。
    两人有过上次的交流,彼此对流程都熟悉了,见面后不用多言,直入主题。
    只是没等韩月开口,秦殊先勾起嘴角,玩笑似的问道:“韩监吏,这次是否还需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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