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加尔特。
    在人间,托尔带着布鲁斯几人不停的飞行,祂的神力漫过山川河流,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似乎一切都很和平,没有敌人,没有异常,就连世界树也同样生机勃勃。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托尔的双目洞穿时空,此刻作为神明的祂居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随着诸神黄昏预言的逼近,哪怕是无敌的托尔也开始感到紧张了。
    纵然,父亲奥丁的神力不如祂,预言的末日对托尔来说却不一定是必然毁灭的结局。
    但对未知的毁灭,托尔的心情越来越糟。
    祂最讨厌这种没有征兆,没有敌人,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结果的预言。
    这代表着祂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没有用武之地。
    跟着托尔一起在米德加尔特移动,布鲁斯渐渐发现,这些人类和地球人太相似了。
    不仅是外表,甚至是基因,甚至进化的过程。
    这些人类和神话生物不同,不是从诞生之初便是如今这个形态。
    米德加尔特的人类也是从古代猿猴进化而来的,布鲁斯调取了这里人类的进化信息,他看见在一千多万年前,这里的猿猴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或者信息的引导,与地球的人类一样,在短短的一千多万年,走过了横在无数生命面前进化的鸿沟。
    掌握了宇宙中的究极力量,智慧。
    布鲁斯不相信这是一种巧合,经过宇宙旅行,他见识过了许多智慧种族。
    包括由古神血液养育,天生神话生物的天顶星人,所有他见过智慧种族的诞生,都与神明或是神话知识有关。
    要么就是旧日宇宙末期,那些残余的神话种族的试验产品。
    像地球人类这样,完全看不出诞生和神祇有关的仅此一例。
    跟着托尔飞了这么久,通讯频道里传来史密斯几人的议论声。
    奥古斯都:“托尔这是在干什么?我总觉得祂好像是在找东西。”
    泽维尔:“根据北欧神话记载推测,我怀疑现在的托尔和奥丁一样,都知道了诸神黄昏的存在,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英灵殿。”
    史密斯:“很有可能,托尔现在是九界神王,继承了王位没理由不知道诸神黄昏。”
    亚历山大:“各位,听你们的话,这个所谓的诸神黄昏难道是命运注定的毁灭吗?
    “可是,托尔不应该是神祇吗,神祇也会死亡?”
    听见史密斯几人交流了那么久,亚历山大似乎也开始理解他们所说的诸神黄昏是什么意思。
    但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诉亚历山大,哪怕是神祇中最弱小的旧日,也是不死的。
    他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灾难会注定有无数神明死亡。
    “我不知道神明会不会死亡,但是按照神话记载推测,诸神黄昏会死很多神,而且现在风的权柄是哈斯塔,所以如果托尔的神名是真的,那祂应该已经死去了。
    “我们现在看见的托尔,只是过去宇宙的投影,包括这个九界也是一样。”
    自从刚才布鲁斯点醒了他这个宇宙和他们时代的区别。
    史密斯已经认定了,这里是旧日的宇宙。
    “神话不能完全相信,但还是有可以参考的地方,大方向至少是对的。”
    史密斯冷静分析着,他看向光幕,炼金生物正分析着各个版本的北欧神话。
    “探索者号,有结果了吗?能计算出影响诸神黄昏最大的因素吗?”
    “史密斯教授,根据计算,北欧神话中无论是隐喻还是明示,矛盾最激烈的点,都指向巨人和神族的矛盾。”
    “诡计之神洛基被封印,所以祂养育的巨狼杀死了奥丁,最强的神祇托尔和耶梦加得同归于尽,其实都是巨人和神族的矛盾。”
    “巨人和神族。”史密斯皱紧了眉头。
    “可是这里,巨人和神族的矛盾已经不再剧烈了,都有巨人可以行走在阿斯加德,两处世界甚至都有商业往来,耶梦加得也完全无法威胁托尔。”
    “是的,教授。”人工智能同样分析不出。
    “神话中的核心矛盾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九界没有掌管命运的诺伦三女神。”
    “其实我们可以尝试换一个思路。”
    布鲁斯的打量着人间,他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既然诸神黄昏的缘由尚且不明,那我们可以寻找诸神黄昏的征兆。”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作为旧神的灵感突然让他心血来潮。
    “这是?”
    轰隆!!!
    一道恐怖的雷霆突然降落在大地上。
    蔚蓝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乌云笼罩,太阳不见,地面的气温迅速降低。
    “托尔冕下,发生了什么?”看见风暴,史密斯第一个念头就是托尔做了什么。
    然而当他看去,却发现托尔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愕。
    “这不是我的神力。”
    托尔寻着风暴来源的方向,一股心悸的痛感在他脉搏深处迸发。
    祂的血亲死亡了。
    “该死的。”
    怒火在托尔心头滋长,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中开始蔓延,无论如何都遏制不住。
    托尔猛地转头,目光洞穿世界的屏障,看向了被世界树包裹的一个巨大世界。
    原本,这里充斥的光明,但此刻托尔只看见了衰败的寒冬。
    “糟了!”
    一束雷光将布鲁斯几人包括,随着暴怒的托尔冲着世界树飞去。
    “发生了什么?”
    史密斯懵了,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雷霆束缚了机甲,让他们无法操控。
    想起刚才天空剧烈的变化,史密斯眼睛瞪大。
    “难道是有人打进九界了?”
    “老师,你记得诸神黄昏的预兆吗?”
    布鲁斯的嗓音在频道中幽幽响起。
    “在诸神黄昏到来之前,世界会进入连续三个冬季,风之冬,剑之冬,狼之冬,这三个冬季被称为芬布尔之冬。”
    “而产生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奥丁之子,光明神巴德尔被洛基欺骗霍德尔用槲寄生之矛将其杀死。”
    “就是那个世界万物都无法伤害,结果被人用槲寄生捅死的那个巴德尔?”
    奥古斯都惊呼道,他怀疑是不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
    “布鲁斯,你真的相信一个神祇会被槲寄生杀死?见鬼,就算槲寄生没有发誓,但巴德尔好歹是一个神明,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杀死?”
    “当然不可能像是神话那样。”布鲁斯感受着九界的变化。
    他可以确定,作为光明神,执掌九界昼夜和四季的巴德尔已经死去了。
    也只有巴德尔死去,世界才会突然发生这样剧烈的变化。
    剧烈到,哪怕是雷神托尔也不能用神力让环境恢复自然。
    顺着世界树,突然一抹剧烈的亮光映入几人的双瞳。
    衰败的天空,狂舞的精灵。
    亚尔夫海姆。
    这是白精灵们的国都,作为光明神的巴德尔很喜欢精灵这种生物,于是祂将自己的宫殿建造在了这里。
    宫殿深出的王座上。
    一个留着金色长发,身穿洁白长袍的男子静静地躺在王座上。
    祂的胸口被鲜血染红,生命从此流逝。
    “巴德尔!”
    恐怖的雷霆落地,托尔目眦欲裂,祂看见了自己兄弟的尸骨。
    “谁?是谁!”
    托尔无比震怒,作为九界的神王,祂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
    布鲁斯几人站在托尔身后。
    “果然,诸神黄昏的开始就是巴德尔。”
    他抬起头,作为世界之光的诞生地,永远明亮的亚尔夫海姆此刻也被阴云笼罩。
    巴德尔是光明之神,掌握九界的昼夜与四季。
    伴随着祂死去。
    也就意味着九界将失去了平衡,白昼不再坠入永夜,四季失衡,三个冬季摧毁着世界的安宁。
    最关键的是。
    布鲁斯抬起头,和托尔不同,他是货真价实的旧神位格,能察觉对方所不能察觉的事。
    就在巴德尔死亡之后,天空暗淡,他感觉到了世界树的异动。
    “巴德尔!”
    不仅是托尔,整个九界的神明都察觉到了世界的异样。
    这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看见她的一瞬间,布鲁斯就知道。
    这是天后,弗丽嘉。
    “托尔,这是怎么回事?”
    看清了王座上喋血的身影,弗丽嘉身体一晃,失去亲子的痛苦冲击着祂,让这位古神差点昏倒在地。
    布鲁斯从弗丽嘉身上收回目光,和旧日宇宙的大部分古神一样。
    弗丽嘉并没有权柄,和巴德尔一样。
    祂们的神力来源于九界,后者也只是九界的光明神,执掌九界的昼夜与四季,而非整个宇宙。
    这才是旧日宇宙,古神的正常状态。
    类似于托尔,或是尤弥尔这种掌握复数权柄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想想曼西斯为了一个孕育权柄打生打死,就能看出在旧日宇宙,权柄对古神而言也是弥足珍贵的。
    奥丁那种,就纯粹是开挂。
    哪怕是此刻对方分了两个权柄给托尔,布鲁斯也觉得,这个老阴货实力依旧强到令人发指。
    “母亲,我也不知道。”
    托尔攥紧了双拳,茂密的红色胡须因为祂的愤怒在空中飞扬。
    “我之前在米德加尔特搜寻世界的异常,也是看见天空出了问题才知道巴德尔出事了。”
    作为巴德尔的兄弟,托尔和祂的关系很好,此刻看见自己的血亲喋血在王座上,祂只想把罪魁祸首抓出来,千刀万剐!
    “托尔。”
    时空被人撕裂,一个身着金甲的老苍神祇缓缓走出。
    待祂看清面前喋血的人影,一双浑浊的瞳孔写满了背上。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奥丁俯身看着巴德尔胸前的创口,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彩。
    “为什么?为什么巴德尔会被杀死。”奥丁口出发出悲呼。
    祂看向自己的妻子,天后弗丽嘉。
    “当初我们不是让整个九界都发誓过,不允许伤害巴德尔的身体吗?
    “为什么祂还是会被杀死?”
    奥丁此刻完全没有了上一任神王的风采,祂蹲在巴德尔的尸体一旁,紧握着自己儿子的手心。
    似乎这位老人还没有接受自己儿子被杀的现实。
    托尔浑身都在颤抖,祂几乎用尽全力才压制着体内的神力,不要让愤怒的雷霆迸发,摧毁这个世界。
    祂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巴德尔身上的负担太重,为了祂的安全,甚至连祂自己都立下誓言,不能杀害巴德尔。
    托尔想不到,整个九界谁能绕开自己与奥丁,连同弗丽嘉一起制定的誓言?
    “托尔冕下。”
    苍老的嗓音打断了三个古神的悲伤。
    弗丽嘉抬起头,祂这才足以到布鲁斯几个身穿机甲的庞大身影。
    “托尔,他们是?”
    “母亲,他们是我刚刚收获的卫队,是被巨人族抛弃的同伴。”
    托尔随即看向走上前的史密斯,强忍着悲痛与愤怒问道:
    “史密斯,你有什么猜测吗?”
    巨人是智慧的种族,其中密米尔更是托尔和奥丁执政时最好的帮手。
    因此看见史密斯插言,托尔的第一印象是,这位智慧且强壮的巨人同伴有话要说。
    “托尔冕下,我想请问一下,当初誓言约定的范围中,是否包括了九界中所有的东西呢?”
    史密斯记得,神话中巴德尔就是被弱小的槲寄生杀死的。
    虽然这里的情况和神话不完全一致,但杀死巴德尔的家伙,就是使用了没有被誓言涵盖范围内的物品作为武器。
    巴德尔也因为誓言而自信,最后被杀死在了王座上。
    “你是说,杀死巴德尔的家伙,用的是没有被誓言涵盖的武器?”
    “是的,冕下。”
    “不可能。”然而,弗丽嘉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无论是兵器都在誓言的涵盖范围内,再锋利的长矛,也不可能杀死巴德尔。”
    “对,就连我的妙尔尼尔也杀不了巴德尔。”托尔举起手中的巨锤,很肯定地摇摇头。
    “不,冕下。我的意思不是最锋利的长矛和最坚硬的锤矛。”
    史密斯操控着机甲,直视托尔的双目。
    “有没有可能,凶手就是利用了誓言让巴德尔殿下放松警惕,之后用某种弱小且不存在誓言的物品作为武器,杀死了巴德尔殿下。
    “比如,用槲寄生作为长矛。”
    史密斯发现,托尔祂们似乎犯了一个概念错误,祂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强大的武器上。
    而没有想过弱小的物品,神话中巴德尔就是因为弗丽嘉小看槲寄生而死的。
    “弱小的东西?”
    托尔闻言一愣,祂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这个过程。
    但就在这时,沉默的奥丁突然开口。
    “当初立下誓言时,是以世界树为媒触,只要是世界树被覆盖的区域,所有的一切都立下了誓言。”
    “这么说,没有东西被遗忘?”
    这个神话不一样啊,要是九界的一切都立下了誓言,那巴德尔怎么死的?
    一片沉默中,火红长发的托尔扭转头颅,看着蹲在巴德尔尸体旁的奥丁。
    “不,还有的。”
    “托尔。”奥丁突然抬起头,欲言又止。
    “父亲,巴德尔是你的孩子。”
    看着对视的两人,史密斯眉头微挑,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奥丁不再开口,托尔转头重新看向史密斯。
    “史密斯,你说的对,世界上还存在没被誓言包涵在内,并且有能力杀死巴德尔的人。”
    托尔提起手中的妙尔尼尔,转身朝世界树的方向走去。
    “在世界树诞生之前,就活动在这个世界上的巨人王。”
    “尤弥尔。”
    “托尔,肯定不会是祂的!”
    托尔并没有理会奥丁的话,一道闪电劈下,祂的身影消失不见。
    “我会去亲自询问祂的。”
    托尔消失了,史密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况,突然浑身一机灵。
    “等等,尤弥尔?!巨人之祖?”
    他惊骇的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
    “巴德尔死去,巨人王成为有嫌疑的凶手,这不……这不就是……”
    “诸神黄昏的导火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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