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地下最深处。
    只有神王奥丁知晓的领域,看着面前巨大的祭台,托尔难以掩盖双目中的震惊。
    结白的祭台上,一个个古老的如尼文字被雕刻在上方。
    这是最初的如尼文字,传闻奥丁献祭了一只眼睛才获得的智慧。
    而现在,这些如尼文字就这样暴殄天物一般被人雕刻在祭台上,只是为了称颂那位父神,赞扬祂的伟大。
    “父亲,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里?”
    托尔渐渐回过神来,他环顾四周,看见了大量静静躺在地上的席位,这些席位已经落满了灰尘,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因为很久之前,这里已经被遗弃了,只有我和尤弥尔能够来到这里。”
    年迈的奥丁说话中带着喘息,似乎祂的生命如天空那轮大日般,日薄西山。
    “尤弥尔?是那位传说中的巨人王?”
    “传说?不不不,尤弥尔现在可还活着。”
    听闻奥丁的话,托尔鲜艳的红发在脑后飘荡,尤弥尔是传说中约顿海姆古老年代的巨人,传闻里,祂有着匹敌奥丁的伟力。
    但托尔一直以为这只是巨人们无聊的传说,因为在祂抵达约顿海姆后,作为最强巨人的耶梦加得只是让祂玩的更尽兴罢了。
    但现在祂的父亲奥丁居然说,尤弥尔是存在的,而且尚未死去?
    “父亲,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尤弥尔的事,而且上一纪我去约顿海姆时,除了耶梦加得没有遇到其他的强大巨人啊。”
    “尤弥尔消失是在你出生之前了,你当然不会见过祂。
    “或者说,除了我和你的爷爷,就连我的兄弟,你的叔叔洛基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巨人。”
    在我出生之前?
    托尔双目有些发愣,祂都快忘记自己成为九界神王经过了多久。
    在祂出生之前?
    这是多么古老的年代。
    是那个九界尚未和平?世界树的根须未曾庇护整个九界的时光吗?
    他看着四周的所有景象。
    这里是一处被遗弃的神殿,祭坛摆放着无数席位。
    有的席位长约百米,似乎它的主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有的席位小巧精致,缀满了象征着光与暗的符号。
    托尔眼瞳微亮,祂仿佛看见了无数岁月之前,这座神殿屹立在阿斯加德最高处,神明、巨人们称颂着祭坛上那位伟大的父神。
    精灵们为祂歌唱,用充满智慧与真理的歌谣,将这位父神的功绩传遍整个九界的各个角落。
    “父亲,你带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诸神黄昏吗?”
    眺望着祭台,托尔不敢上前。
    祂觉得很可笑,脸上却笑不出来,只有庄严的肃穆。
    作为风暴与战争的生命之神,此刻望着祭坛,甚至在没有看见正主的情况下,祂居然有些心悸。
    要是被阿斯加德的勇士知道,他们的神王有这样谨慎的这一天,恐怕眼睛都得惊的掉出来。
    “是的,我有一种预感,诸神黄昏已经迫近了,根据命运的指引,最初的征兆会出现在米德加尔特。”
    “人间吗?”
    托尔眉头微蹙,米德加尔特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在九界的地位很特殊。
    作为世界树的中庭,人间连接九界各处,而且更重要的是。
    作为神王的托尔,以及之前的奥丁,对人间并没有实质上的统治权。
    在米德加尔特,祂们的神力会被压制,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尤其是那些名为人类的生灵,他们很弱小,甚至会被知识说追逐,但托尔却又在他们身上看见了无限的可能,不然他也不会派遣智慧巨人去人间学习。
    “如果是米德加尔特的话,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那里对我们的力量会有所压制,如果灾难从那里开始,我们会很被动。”
    托尔至始至终也不明白诸神黄昏的原因,甚至奥丁也不知道。
    在前者看来,或许末日是外来的神祇入侵。
    但在祂出生前,世界树就已经庇护起了九界,祂从未去过外界的宇宙,而祂的父亲奥丁,对此也提及甚少。
    “海姆达尔那里有没有汇报?”
    突然托尔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父亲,今天海姆达尔告诉我说祂在星空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可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说会不会这就是诸神黄昏的预兆?”
    奥丁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祂的眼神避开托尔微微闪烁,好半饷后。
    “这样,你先带队却米德加尔特看看,如果有情况,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说着,奥丁看着祭台。
    “今天带你来这里,便是想告诉你。
    “托尔,从今天起,你就是父神的大祭司了。”
    不得托尔开口,奥丁把住前者的肩膀。
    “去吧,我的孩子,站在祭台上你就会明白这一切的。”
    虽然托尔不明所以,但祂一向信任自己的父亲,相信祂的智慧。
    随即红色长发的神祇毫不犹豫地走向了祭台,奥丁的目光随着托尔的背影移动,直到托尔消失在祭台后方,奥丁才收回了视野。
    “托尔,不要恨我。”
    ……
    一处小酒馆内。
    阿斯加德建筑的风格很矛盾。
    有像远处山脉上直入云端的华丽神殿,也有眼前这家酒馆一般像是原始人的粗糙作品。
    明明是咒文建筑,却捡漏的像是临时搭建的石屋,甚至天花板上还有空隙。
    一个巨大的生物头骨作为酒馆的大门,顾客就从那巨兽白骨的大口中跨步进入。
    “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
    布鲁斯几人坐在机甲里,对于他们这样的行为艺术,居然没有人感到诧异。
    最多只是初次见面,扫过来一些惊奇的目光。
    阿斯加德人都把他们当做了巨人的一种。
    “我刚才去了书店,这里的文字和语言太过奇特,我的人工智能无法翻译。”
    亚历山大沮丧道,他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技术,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居然寸步难行。
    “调查员先生们,为什么你不用他们的文字却可以和他们交流呢?”
    亚历山大很郁闷,之前无论是进入这座城市还是和别人交谈,他发现布鲁斯几人说的都是他会的语言。
    可当他用这样的语言和原住民交流时,对方却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很简单的一种魔法,语言只是为了沟通,我们不过是把自己的意识用魔法的形式和他们进行信息交流罢了。”
    “魔法?我可以学吗?”亚历山大眼睛一亮,好歹他也是一个巫师,既然很简单,说明他也能学会。
    布鲁斯端起面前的酒送入机甲口中,声音缓缓在通讯频道内响起。
    “抱歉,这门魔法学习的门槛是大巫师,只有精妙的灵感和魔力控制,才能掌握这门魔法。”
    亚历山大:“???”
    只有大巫师才能学?
    你管这叫简单?
    你们地球人都这么勇的吗?
    感情大巫师在你们那里是大白菜是吧。
    然而,看着机甲内很平静的史密斯三人,亚历山大怀疑人生了。
    这就是被旧神守护的文明吗?
    好羡慕。
    “我刚才出门逛了一圈,这个阿斯加德和我们神话中的阿斯加德很相似,这里有阿萨神族,有冰霜巨人,有光暗精灵,有矮人。
    “唯一有点儿区别的就是,奥丁不是神王了,这一代神王是雷神托尔,拥有比奥丁更强大的神力。”
    泽维尔冷静地说着祂刚才的情报,闻言奥古斯都忍不住道。
    “你问的这么详细,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
    “我伪装成了从约顿海姆而来,憧憬阿斯加德的变异巨人,因为金属的身躯而不被同族接纳,而不远万里顺着世界树,来到了阿斯加德。”
    “厉害。”
    奥古斯都将面前的酒液放入机甲,抿了一口继续道:
    “我这边得到的消失是关于托尔的
    “他的神名是:风暴与战争的生命之神。”
    说着奥古斯都都狠狠地挠了挠头。
    “感觉和北欧神话记载的有些相似,托尔很傲慢,傲慢到连自己的神名都不加掩饰,完全不怕被针对。”
    “风暴与战争的生命之神。这……难道祂掌握不了三个权柄?”
    作为魔法系教授,史密斯对于古神的神名是有所研究的,如果奥古斯都的情报没有出错,那托尔的实力几乎抵达了亚弗戈蒙的层次。
    更让史密斯觉得诡异的是,风暴这个权柄。
    应该在哈斯塔身上才对。
    怎么会在托尔身上?
    听着史密斯的分析,就连对神祇一知半解的亚历山大也反应过来。
    “教授,您的意思是。这个托尔,深海星空之主哈斯塔的化身?”
    “不,哈斯塔没有战争和生命的权柄,这很奇怪。”
    史密斯百思不得其解,权柄是唯一的,哈斯塔就是风本身,如果托尔还掌握风,那祂岂不就是掌握不哈斯塔。
    这是不可能的。
    “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布鲁斯突然开口,打断了讨论的几人。
    见频道内安静下来,布鲁斯记得,从巨人王尤弥尔的手稿中,他知道奥丁拥有风暴和战争的权柄。
    也就是说,托尔在出生后,奥丁分出了祂的两个权柄给托尔。
    而现在,哈斯塔已经诞生。
    那就说明,托尔就算没死也一定遭遇了不测。
    “权柄是唯一的,既然在我们的时代,哈斯塔已经诞生。那老师,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的世界?”
    布鲁斯的话宛若一把钢刀插入史密斯的脑海,听见频道内一声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其实布鲁斯并不愿意将旧日宇宙的事告诉史密斯。
    遗迹星的事出现,让奈亚直接暂时封印了一个旧日层次的神祇,甚至专门派人杀光了所有知晓这件事的人。
    可以相信,有关旧日宇宙,尤其是九界的知识,是这个宇宙的禁忌。
    作为旧神,布鲁斯背后有人可以肆无忌惮,而且因为权柄特殊,他的难杀程度还在大部分外神之上,只要诺登斯不出问题,奈亚不敢轻易动他。
    但史密斯不一样,他无法保证自己随时在前者身边,奈亚如果想动手,有很多机会。
    但现在的问题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就算他不告诉史密斯一些真相,凭借老头自己也能猜出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得把奈亚那混蛋的目光吸引到我自己身上。”
    布鲁斯的话已经很直白了,频道内,史密斯的嗓音沙哑道:
    “所以这里是,哈斯塔诞生之前的世界。
    “旧日横行的宇宙?”
    随着史密斯开口后,频道内再度陷入死寂。
    史密斯坐在驾驶舱内,他狠狠揪着自己的心脏。
    花白的胡须随着呼吸颤抖。
    旧日横行的宇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恍然抬起头,只觉得后背生寒,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仿佛无数目光从天际投下,射在了他的身上。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布鲁斯那令他抓狂的嗓音又再度响起。
    “我现在有个提议,既然我们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脱离暂时是不可能的,唯有破局才有离开的机会。”
    “在底层厮混,我们肯定是找不到出路,甚至会被困死在这里。”
    布鲁斯没有危言耸听,如果这里真的按照旧日宇宙的世界结点流向发展的。
    按照那个年代神祇生活的时间来看,一件小事间隔千万年是完全有可能的,眼睛一睁一闭,或许天际的恒星就已经衰老。
    布鲁斯不怕,但他不想老头被困死在这里。
    “所以我有一个计划,我们要主动出击。”
    “寻找破局的关键。”
    “谁?”
    布鲁斯的面庞出现在光幕之上,他看着所有人。
    “现任神王,雷神托尔。”
    ……
    世界树。
    传闻在九界之处,神王奥丁带领大军征伐宇宙的年代。
    九界并没有世界树,各个世界独立而稳定,但又依赖而共存。
    直到有一天,奥丁神王带回来了世界树的种族,巨人王尤弥尔消失不见,一株巨大的神木生长开来,支撑起了整个九界。
    树冠化作屏障,挡住星空外的目光,树根深深扎根地底,遏制了腐败且混乱的雾气。
    这是阿斯加德此刻的传说,这让布鲁斯想起巨人王的笔记。
    壮年的奥丁征伐宇宙,那个年代应该是世界树尚未成长的时光。
    直到后来奥丁在时光的尽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最后退居九界,而此刻托尔已经登基了一个纪。
    “尼格霍德,传说中啃食世界树根的毒龙,诸神黄昏的导火索,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
    史密斯不愧是密大百年来最强大的教授,很快他就收敛心神,找到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们能依凭的只有地球上,不知道传播多少次,删改了多少遍的北欧神话。
    无论如何,诸神黄昏是绕不去的槛。
    “尼福尔海姆,雾之国。”
    布鲁斯尝试着把握坐标,虽然没有彩虹桥,但凭借他的时空魔法造诣,并不需要这个东西。
    “先去世界树,在那里我应该可以确定坐标。”
    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世界树很显眼,几人朝着巨大的树木飞奔。
    越是靠近,布鲁斯越能发现世界树的浩瀚,单单只是他们面前这一小段树冠,至少都有光年级别的长度。
    幸好阿斯加德不愧为神域,遍地的彩虹桥传送门,这才避免了他们望山跑死马。
    “到了,前面就是世界树。”
    对于这棵支撑九界的巨木,阿斯加德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因为就算是雷神的神力,也无法伤害这株巨木的一星半点儿。
    阿斯加德人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一条毒龙啃食掉世界树的枝干。
    等到布鲁斯几人走进,世界树已经失去了树的形状,在他们面前的是无垠的木壁,过于庞大的树干让凡人根本无法窥探全貌。
    布鲁斯也不废话,他通过世界树的传递,精神迅速向下蔓延。
    就在这时。
    “哦,你们是巨人族的吗?”
    一声豪迈的爽朗笑声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
    他扭动眼神,一个留着红色长发的威武男子正双臂环胸,站在他的面前。
    托尔!
    居然遇到祂了吗?
    很奇怪,布鲁斯眼神微眯,托尔的形态并不像古神和旧日那般。
    凡人哪怕只是看了一眼,都会因无法承受信息而被摧毁理智。
    在布鲁斯的知识库内,如果旧日、古神不是刻意使用化身,再怎么尽力掩盖,祂们的本体依旧会让普通人精神崩溃。
    此刻的托尔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般,粗糙的皮肤甚至还有伤疤,但布鲁斯可以清晰感觉到,托尔体内狂暴的力量。
    这是祂的本体。
    而宇宙中,只有旧神的本体能够让凡人直视。
    “喂,你们哑巴了吗?”
    见到自己似乎被无视,托尔又喊了一句,毫无半点儿神明的架子。
    此刻,史密斯几人已经傻了,虽然托尔的本体并没有摧毁他们的理智,但持掌权柄的古神站在他们面前。
    灵感的警告差点让史密斯几人夺路而逃。
    托尔是奥丁的儿子。
    奥丁是背叛者。
    托尔在后世应该已经死了,但奥丁没有。
    也就是说。
    托尔似乎被奥丁给卖了?
    布鲁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托尔冕下,我们是约顿海姆的巨人,今日才来到阿斯加德。”说着布鲁斯看了眼泽维尔。
    “我们因为浑身由钢铁铸造,族人们不接受我们……”
    还没等布鲁斯说完肚子里的腹稿,一只巨手猛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之前布鲁斯用权柄升级炼金生命时,就随便改造了他们的机甲,此刻连托尔也以为他们就是金属巨人。
    “不接纳?”
    红发汉子突然扬天大笑。
    “既然如此,那你们要不要加入我的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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