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部落成立第二十年,冰川期的反常气候渐渐变少,各种灾害也变少了。
    莽部落之中,也持续的发生着变化。
    随着莽部落学院的学生逐渐增多,学院规模也一再扩大。
    辰北在莽部落之中正式公布新的规则。
    莽部落设立文举和武举制度,文举考核,包括了巫文、算数、绘图等科目,考核通过的,可以加入莽部落管理队伍。
    武举考核,包括狩猎、战斗、陷阱、弓箭等科目,考核通过的,可以成为莽部落对外战争队伍。
    文武举制度的颁布,取代了以往的举荐制度,也给每一个人莽部落族人,都提供了上升的机会。
    一时间,莽部落之中,尚文和尚武的风气齐头并进,整个莽部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气息,各种制度也日渐完善了起来。
    莽部落成立第二十年,秋季第三个月。
    正在海上随同船队一起开辟航路的辰北,被青竹紧急招了回来。
    莽部落的各个重要人物,也被紧急的召了回来,所有人,包括火焰犀牛,齐聚南荒。
    长老快要不行了,火焰犀牛用神力给他续命,支撑着他等到所有人回来。
    长老躺在床上,已经八十多岁,实力又不强的他,在原始部落中,已经算是真正的高寿了。
    他躺在床上,身体枯瘦得已经没什么肉了,但是没有什么病痛,只是大限到了。
    青竹等人站在病床前,火焰犀牛也缩小了身体,收敛了神火,站在旁边。
    长老的目光,时不时的飘向门外,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青竹握住了长老枯瘦的手,道:“首领很快就会赶回来,长老不用担心。”
    长老微微点了点头。
    屋子里,一些女人已经捂着嘴开始流泪,她们都是当初龟部落的族人,跟随长老一路走到了现在,对长老感情很深。
    火焰犀牛持续平缓的输送神力,保住长老的生命特征。
    它比较平静,因为它活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生老病死看过太多,已经波澜不惊。
    更何况,长老以凡人之躯,活到了八九十岁,也算是高寿了。
    第一个回来的是云,他一下子冲进了屋子里,看到床上的长老,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床前。
    “长老……”
    云握住了长老的手,以头抵床边,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长老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他的手吃力的握住云的手,就这么紧紧的握住。
    云早就把长老当成了自己的亲爷爷,突然要失去长老了,向云淡风轻的他,在床前痛哭流涕,再也没有往日从容的样子。
    第二个冲进来的人是山纹,他还带来了自己的女儿,一个非常可爱,穿着兽皮裙的小女孩,山纹的老婆紫叶也跟在后面。
    “长老……”
    山纹拉着女儿,一起跪在了床前,这个能征善战,冲锋陷阵都不怕死的壮汉,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
    长老的脸色更柔和了,他甚至想去摸摸山纹的女儿,只是手不够力气。
    一旁的青竹见状,把山纹女儿的小手放在了长老的手心里。
    长老握了握山纹的女儿的手,眼中满是笑意。
    白草、红花、老鹿等人都来了,一个个聚集在长老身边,年龄大的站着,年龄小的则跪在地上。
    没过多久,一道流光划破长空,落在了莽部落之中,那是辰北带着烈回来了。
    辰北几步走到了长老的房前,聚在一起的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辰北快步走了过去,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烈也跟在辰北后面,见到长老的模样,这个真性情的汉子也崩溃了,双膝跪在了床前,失声痛哭。
    “长老,我回来了。”
    辰北走到了床前,和青竹在一起。
    长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所有人都回来了,弥留之际,他等到了这一刻。
    辰北的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莽部落建立之初,长老就一直在部落里帮助他,一路走到了今天,莽部落几乎已经无敌。
    然而,岁月是最无情的,凡人逃不过生老病死。
    无论是已经年迈的老鹿,还是弥留之际的长老,都终究会离去。
    生离死别的滋味,即便他已经是大神了,从情感上,依然很难接受。
    辰北从青竹的手里接过长老的手,对长老道:“长老,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长老的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与此同时,他的生命特征突然之间,就渐渐变得强盛了起来。
    他的心脏渐渐跳动的有力,脸上也有了红润之色。
    火焰犀牛在一旁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收回了维持长老生命的神力。
    因为它知道,长老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回光返照阶段,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好一会,长老终于开口道:“我想……想再到部落里走一走。”
    辰北也注意到了长老的变化,他心里很清楚,这是长老在燃烧最后的生命了。
    他将长老缓缓的从床上扶了起来,云急忙给长老穿上了鞋,烈和山纹则把人群分开。
    “长老,我们陪你一起到部落里走一走。”
    辰北搀着长老,缓缓的往门外走去。
    越往外走,长老的气色就越红润,甚至不用辰北搀扶,也能缓缓走动了。
    所有人都擦干了眼泪,默默的跟着长老走,送长老最后一程。
    长老走得很慢,他一边看着部落里的一草一木,一边跟辰北说话。
    “以前刚到这里的时候,咱们只有几座木屋,还是首领撞倒的大树建起来的,现在都变了,大家都住上了好房子,好啊!”
    辰北勉强笑道:“是啊,以前下雨就怕漏水,现在不怕了。”
    长老走过莽部落的田地,看着田地的一堆堆稻草。
    “今年的天气很不错,部落里获得了丰收,族人们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是,现在大家都能吃饱饭。”
    长老走过一个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他都看得很认真,而且会追忆一下过往。
    他走到了莽部落学院,这个他最后发光发热的地方,看着那些孩子在里面读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些孩子,以后都是莽部落的栋梁。”
    长老继续在部落里走着,最后走到了祭坛前面。
    他抚摸着祭坛旁边的日晷、图腾石柱,然后看向了聚集到这里的莽部落族人,看过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然后坐在了图腾石柱旁边,靠在了图腾石柱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众人纷纷恸哭,送别长老,然后为长老举办了一场葬礼,最后葬在了莽部落东边的山坡上,与其它逝去的莽部落族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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